**
尽管她本来就要登上一座战火弥漫的山,与Remnant前所未见的最强力量战斗——但在出发的头一天晚上,这件摆在她面前的任务却让她感到更加害怕。
这不是夸大之词,从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起,Winter Schnee就把她吓坏了。
当然了,当她开始和Winter的宝贝妹妹交往时,这种恐惧就如同一窝可爱的小狗一样翻了两倍。对于她俩交往的事,Yang已经接受了,甚至还为她俩走到一起出了一份力——但Winter既充满了保护欲,又十分谨慎。她不愿任何人伤害Weiss,尽管Ruby决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也明白这股忧虑不安的缘由。
Weiss在自己周围建立了坚固的情感壁障——这花了Ruby很多年时间才得以将之击破。不过,她所投入的时间和努力赢得了Weiss的信任,并且随之而来的是她所想象的所有美好事物。
所有这一切引导她来到了现在这一刻——在半夜三更——站在Winter的房门外。
“最后的堡垒”是被赋予给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最后遗留下来的避难所的名字。它坚固而牢靠;随着Salem势力的枯竭以及他们己方士兵的疲倦与破碎,Ruby知道明天将会迎来终结。不管怎样——这场战争都会结束。
在内心深处,她知道他们会赢。她穷尽一生都在试图掌握的那股乐观精神现在非常强烈,使得她不会屈从于失败的恐惧。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也包括现在这件事,她来到这里的理由;已经是第十次了,她甩开自己的思绪,并试图敲门。
把头发往后拢了拢,接着深吸口气,Ruby敲了三下门,然后等待着。
但迎接她的只有静默,有那么片刻,她考虑着再去敲敲门。可要是Winter无视她而她又一直坚持敲门的话,她可能到最后会被踢烂屁股。就算Ruby深知自己能够在战斗中击败Winter也没用——她仍然怕得要死。
突然,靴子踩在混凝土地面的咔嚓声响起,Ruby知道Winter来了。她站得笔直,尽可能地挺立身子。她像根杆子一样僵硬着,下巴抬得老高,几乎可以瞅见天花板了。
当门打开时,她往后跳回一点点,视线与那双冰蓝的眼眸对上。“Ruby?怎么了?Weiss还好吗?”
Ruby露出微笑,因为那是Winter理所当然会立即想到的事。“她很好,当我离开她身边的时候她正睡得像个婴儿一样香呢。”Ruby往Winter的房间里跨出一步,却被阻拦下来。“啊。”她快速退回,“我、呃……我很抱歉。我能进去吗?”
Winter没动。“现在非常晚了,Ruby。如果我妹妹毫无异样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来此的意义。”
“好的。”Ruby将自己的双手缩在背后。“好、好的。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半夜跑到这里来站在你门前。”
“你看起来就像个被吓坏的小孩子,是的。”
她握紧拳头,乞求自己的手不要再发抖了。“当然。”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我是……希望和你谈谈关于Weiss的事。具体来说,是关于Weiss和我自己。关于我们的……再耦合。”Winter竖起了眉毛。“我们的关系!”Ruby自嘲道,“再耦合,它连一个词都不是!”
“它是一个词。”
“是吗?”Winter点点头。“真的?”
“它并不适用于你所使用的语境,但事实上,再耦合是一个词。”
她搞不懂到底在什么语境下才会用得上那种词?她以前听说过解耦合,但没听说过再耦合。
“Rose小姐。”Winter提高音量,Ruby再次跳了起来。“无论是今天晚上还是我自己都不年轻了。”
Ruby点点头,默默地下定决心,驱使自己说出来。“明天之后,这一切之后……我想向Weiss求婚。”
她所面对的静默震耳欲聋,Ruby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发现Winter正紧紧盯着她。有那么一会儿,Ruby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驱动自己的Aura,以防万一Winter决定把剑刺进她的胸膛,将整个战争抛到九泉之下,以保护她的宝贝妹妹。对于像Winter Schnee这般具有保护欲的人来说,她毫不怀疑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然而,与之相反,在一段逗留不去的安静之后,Winter退了一步,在门口让出空间。“进来吧。”
Ruby不打算让Winter叫她两次。
Winter的房间既昏暗又寂静——几根蜡烛围绕在一张看上去相当舒适的沙发周围;Ruby看见有一本打开的书面朝下放在垫子上。
Winter背对Ruby,走进房间深处,在书桌面前停下脚步。她用一个动作完成转身,几乎就像是在接受一位将军的指挥;Ruby比之前站得更端正了。
“你想和我妹妹结婚?”Ruby点点头。“你还非常年轻。你们两个都是。”
“我二十二岁了,Weiss二十四岁。此外,我们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了,我相当确信我们俩在心理上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
Winter不为所动。“婚姻不是心血来潮,Ruby。这不是你在一时冲动下用来赋予某事更多意义的手段。这是一种远超你想象的义务。”
“我想我知道一些关于义务的东西。”Ruby说——感觉有点生气。“我花了很多年时间训练我的身体和心性以便同怪物作战,操控没人能够教我的力量。我从未放弃过战斗或者我的责任。”
“你不必向我兜售你努力工作的能力。”
“那我应该向你兜售什么?”Ruby降低自己的音量。她并不是怀有敌意,她只是太过紧张了。“我爱Weiss,这件事我是认真的。否则我就不会来找你。”
Winter的防御姿态松懈下来,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低下头,刚好让头发垂落在脸颊上。她走向沙发上放着书本的位置,坐在书本旁边。Ruby以为自己或许也会被叫过去坐下。
但她没有。
“在她的一生中,Weiss一直都被她的所爱之人辜负。被那些理应爱她的人辜负。”Winter始终没有抬头看她,她似乎迷失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我们的父亲从未给过她机会。他也从不在乎。她不过是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是他从我们家族偷走的公司的继承人。我们的母亲很软弱——这是唯一能形容她的词语。她沉溺于酗酒,我常常相信她死的时候甚至连我们俩中任意一人的存在都不记得。然后我——”Winter犹豫了,Ruby看见她紧紧地抓住了沙发靠垫,紧得怕是手指都要断裂了。“为了离开他,我撇下了她。我撇下她让她独自和他呆在一起,但她仍然成功找到办法成长得比我更好,比他更好。”Winter抬头与Ruby四目相对。“如果你想和我妹妹结婚,那么你需要明白这份责任。Weiss已经有足够的人让她失望了。我见到了她是怎样注视着你的,我也听到了她说起你的方式。她爱你,而你来此告诉我说那些感情是彼此共有的。你想获得我的祝福吗?”Ruby点点头,她的双手再次颤抖起来,甚至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那就答应我你永远不会抛弃她。”
这是她一生中最容易给出的答复。“我永远不会抛弃Weiss。”
Winter一下子站起来,快速出现在Ruby脸颊正前方,严厉地朝下盯着她。“那你明天就不准在那座山上干出蠢事。你要回到她身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会的,Winter。她……她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这位最年长的Schnee家女儿离开Ruby的私人空间,似乎放松了一点。Ruby觉得有那么片刻,她甚至看到她嘴角上挂了一丝微笑。“那么,你打算怎么向她求婚呢?Weiss不是真正的浪漫派。让它充满一点戏剧性吧。”
“其实、嗯……她……已经向我求过婚了。”
这句话引起了Winter的注意。“你说什么?”
Ruby露齿一笑。“是在前段时间,我们和大家在一起玩乐的时候,她……向我求婚了。我不太确定她究竟是不是认真的,但我答应了,甚至还把它记了下来。”Ruby拿出一张纸,这张纸她一直放在背包最深处的口袋里,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然后她把它递给Winter。“等一切恢复平静时,我会把这个拿给她看,问她她的提议是否仍然有效。”
Winter再次大步走向Ruby,这次稍微保留了一点;她把纸条从她手上拿过来。她读了一会儿,皱了皱眉。“你的笔迹真糟糕。”Ruby的表情想必是与她的失望巧妙地匹配上了。“不准邀请你叔叔参加婚礼。”
“啥米?!”
**
------------------------------------------------------------------------------
**
“倒不妨说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幼稚。”
Ruby吸了吸鼻子,擦掉眼中聚集的泪水。她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已经跨过因Weiss而哭这道坎了。和她吵架的沮丧感一直都是最糟糕的,因为她根本不愿这样去想她。Weiss代表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长久以来,Ruby一直努力记住这些,而不是她们的结局有多么艰难。
唯独现在,感觉这场争吵以及这份怒火似乎是她们之间唯一剩下的东西了。或许她们的关系注定会发展成这样。这完全说得通——考虑到她的过去的话。
她在泥泞的路面上减慢车速,不想在擦干自己模糊不清的视线、使视野重新焦距的时候开车。她差不多快到家了。她的卷轴板在某个时候响过——肯定是Yang来察看她了——不过她会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回复。今晚并不是关于她和Weiss的事。这一切都不是。Yang和Blake理应玩得开心,享受她们的婚礼。等想到要怎么来应对这一切时,Ruby就会回去。
当她到家时,Ruby把卡车停在丘陵顶端,熄掉引擎。周围的寂静使她大脑中所有的焦虑再度被点燃,并一如既往地喧哗吵闹起来。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而且当她在狩猎的时候,它可以很容易被屏蔽掉。
不幸的是,自从她上一次任务以来,她髋部的疼痛变得越发严重,她已经推迟了接受其他任务,直到疼痛平息下去。每天早上醒来,她都希望它的感觉能好起来。但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情况只变得愈加糟糕。
在婚礼之后,不管感觉有没有好起来,她都会接个任务然后离开。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不得不待在Weiss身边,这需要一个长期任务。
打开车门,Ruby跳下卡车,意识到有人正坐在她门前的阶梯上。
“Qrow叔叔?”她叫道,双手在空中挥舞。“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慢慢站起来。“你从什么时候把这里锁上的?”
“一直都是锁着的!”他回头看了看门,然后又转向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在附近。”Ruby皱着眉头,绕过他走上楼梯,打开屋门。她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然后脱掉外套,踢了门一脚让它关上。她看着他立即走进厨房,把手伸向炉子上方的橱柜里。
“真的?”她跟着他来到厨房,看着他拿出他的酒瓶,往里面倒满酒。“你在门外等着喝免费的酒?”
他冲她咧嘴一笑。“不,我在等着和你说话,因为你姐姐给我发了信息,说你从她那儿离开了,却连声招呼都没有打。我飞过来看看你,不知怎的却比你先到了这里。”然后他把酒瓶倒立过来,喝了一口。“这只是额外的福利啦。”
“你……真的是飞过来的?”他始终沉默地看着她,这就是她所需要的答案了。“我一直在想,总有一天我会解放出我的鸟之形态。”
他轻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总有一天你会的,渡渡鸟。”(*译注:渡渡鸟是一种已经灭绝的不能飞行的鸟类)
“我才不是渡渡鸟!”她朝他回击道,跟着他走向沙发。她轻轻坐下,不想扭到腰部,以免泄露任何表明她正身处疼痛的迹象。Qrow是个大嘴巴,在离开正门之前,他就会告诉她的父亲和姐姐。
他在她身旁坐下,似乎并未注意。“所以我有义务要提问了,你还好吗?”
Ruby点点头,尽管她正试图将Weiss那双蓝色眼眸从心中驱除。“我很好,只是有一点无所适从,你懂吗?再次身处在这一切周围。我大概是独自狩猎了太长时间了吧。”她笑了起来,几乎让人相信了。
倘若换作其他人,她大概就侥幸成功了。除了她的叔叔Qrow,他清楚所有谎言。“你知道,你是可以在乎他们的。”
“锅和壶。”她同样说道——这句谚语她对他说过不止一次。(*译注:Ruby这句话的原文是「Pot and kettle」,直译是「锅和壶」,锅和壶都是经常在炉子上烤的家用器皿,时间长了底部都会变黑,英文中有句谚语是「The pot calls the kettle black」,中文意思类似于「乌鸦还嫌八哥黑」和「五十步笑百步」。这里Ruby想表达的意思是她和Qrow是半斤八两,彼此都是诅咒别人的存在。)
“我的起码是真的,而你的只是理论。”
Ruby摇摇头,突然感到沮丧不已。“这不是理论,Qrow叔叔。我手上沾有真正的鲜血。”
“Ruby。”
“不!我对他们没有好处,对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是。我对我的生活感觉很好,我对自己一个人生活感觉也很好。我不想在他们身边。”那是谎言,她比什么都更想要在他们身边。“我不能。”
“你并没有被诅咒,Ruby。”
她低下头,感到眼泪再次涌了上来。这是她多年来一直在苦苦挣扎的东西——这种痛苦相随的感觉。已经有太多太多她在乎的人被伤害或是被杀掉了。她速度不够快,救不了Penny和Pyrrha。在她的母亲被夺取性命之前,她甚至都还没对她建立起任何真正的记忆。而Yang则失去了手臂。
然后Jaune……便是那个令她崩溃的人。一个拜她的“天赋”所赐的死亡——她谋杀了一位自己的挚友,而每个人都将她称之为英雄。
他们不理解,没人能够理解。Qrow是她所能找到的最亲近的人了,他也许能够略微理解成为自己所爱之人的诅咒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不能永远把他们阻挡在你的生活之外,Ruby。我不会叫你跟Blake和Yang搬到Vale去。我不会叫你和冰雪女王破镜重圆,我也不会叫你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别像我一样——这种孤独的生活糟糕至极,这也是为什么我老是在你们身边。你姐姐和你爸爸,你……你们三人给了我稳定。我可能始终一团糟,但我有了你们,而那给了我目标。狩猎有利于分散注意力,但你也需要他人。Salem是对这个世界的另一种诅咒,而我们和她作战。这就是我们所做的……我们战斗。”
现在,眼泪恣意流了下来;Ruby太累了,累得无法与它们战斗了。尽管如此,她还是点了点头,感觉到随着Qrow的靠拢,沙发发生的变化。他用手臂搂住她,将她拉入一个拥抱。她陷入其中,呼了口气,觉得自己放松了。
“Schnee尘晶公司的首脑近来如何啊?”
Ruby摇了摇头。“比我记忆中的更漂亮了。”
**
--------------------------------------------------------------------------
**
“我是说当然我还是很在乎你想念你之类的!但我们并不是通过浪漫的形式而且这也很困难!不过现在见到你,我想念你,Weiss——还有我意识到浪漫之类的东西不应该阻断我们以前所拥有的东西!最初的时候我们是搭档对吧?搭档及朋友——我们在Beacon所拥有的纽带不应该被打破。那才是至关重要的!我——这样可以吗?”Ruby乞求自己停下不着边际的扯淡。在餐馆的洗手间里,她花了足足五分钟时间练习这场发言,而且没有哪一次练习她有像个傻瓜一样不着边际地扯淡。
她十分想知道Weiss是如何看待她们的关系的,因为她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过去。Ruby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重新连接、重新建立。她们以前所拥有的一切如今皆已破碎——这不是什么她想要回去的东西,因为它的回忆令人痛苦不堪。她不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但肯定不是爱的告白,然后在她的卡车里亲热。
好吧,她确实有想过和Weiss亲热,但友情似乎是最好的起跳点。
“当然了。”Weiss说道,她可爱地轻轻点了点头,露出紧绷的微笑。让Weiss展露真正的微笑需要付出许多努力,但这个微笑正是那个Ruby在记忆中见过上千次的微笑。最终,她了解到这是一个真正的微笑,无论它看上去有多么地勉强。Weiss只不过是不会随随便便就露出她最灿烂的笑容罢了。“为了Blake和Yang,还有这次婚礼,这样绝对能让事情变得容易起来。”
“是的!噢你能理解真是太让我高兴了!之前总是很尴尬,我觉得我们可以……跨过这道坎,但我们得解决掉它才行。我、我觉得我是从你那里学到的。”她露齿而笑,“计划与准备总会导向成功。”Weiss撅起嘴唇,点了点头。
“以前我是在Beacon的图书馆里告诉你这句话的。”
Ruby忍不住笑了起来——为Weiss依然记得而欣喜若狂。“至少一周说一次。”她满面笑容。“你非常执着。”
突然她的脸颊被一根手指戳到。“而你非常擅长拖延。”
这是调皮的逗乐与玩笑,Ruby突然感觉再度活了过来。如此这般身处于Weiss身边,让紧张与戏剧性事件统统消失,只是……做她们自己,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那是我从Yang那里学来的。”她一下子往后倒在靠背里,然后启动卡车把她们载回家。“走吧,把你送到我爸爸那儿去,明天就要开始安排婚礼了,看看RWBY小队的其他成员今晚想不想找点乐子!”Ruby拍击双手——她感觉如此轻松而释然。“我们终于又聚在一起了!”
『我们会没事的。』她想道。她强迫自己相信。『我们是战士。我不会让我的过去把它们从我身边夺走。』
“我们应该先发条信息过去,确保她们两个穿好了衣服,没有在……互相抚摸。”Weiss说,Ruby在思索中蹙起了眉头,随后,她的心里慢慢浮现出了【她们】两人互相抚摸的画面。
『一步一步来,Rose。』
“哇噢好主意。你的确是个天才,Weiss。”
**
-------------------------------------------------------------------------
**
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子的。她花了很多时间说服自己相信髋部的问题会自行解决——她的Aura会让疼痛消失。接着,数周变成了数月,数月突然就变成了一年,而它依然在痛。
她第一次伤到自己的髋部是在Haven和她的队伍一起战斗的时候。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时候她只有在睡在硬质表面时才会感觉到疼痛,她只要稍微动一动、舒展一下姿势,疼痛便会平息。
如今,它经常在痛。每天早上,她都会从疼痛中醒来;每天晚上,她都会花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姿势勉强入睡。尽管如此,她还是将此事保密,因为她希望能够自己解决它。Ruby知道自己终究不得不去看医生。她必须得让它接受检查,或许甚至还得接受治疗——但她不想现在就这样做。不想在Yang就Vale一事把她盯得正紧,而Weiss在此试图巩固她们开始的这份新关系的时候。
她们刚刚才再次成为朋友——她不想让自己的创伤给Weiss带来负担。
不幸的是,那个Qrow发誓并非事实的诅咒再度抬起了它丑陋的面庞;Weiss发现了她的伤。
最让Ruby感到惊讶的是,Weiss似乎一点负担也没有。Weiss本来会轻而易举地叱责她,把她送到医院去,又或者把这件事告诉Yang——但她没有。相反,她答应帮助Ruby——不仅给予适当的照顾,还让她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做。
这是Ruby一直倾慕Weiss的众多事情之一——她从不把她当小孩对待。长久以来,每个人都誓言要保护她的天真无邪,试图保护她免受世界现实的影响。
当这个无辜的世界突然在她面前被撕裂时,这样做最终只会伤她更深,而不是为她带来帮助。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们死去,她柔肠寸断,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因为她以前所知的只有英雄赢得战斗以及邪不胜正。
倘若一个英雄从未被展示过如何堕落,他也就无从学会崛起。
这便是Weiss的与众不同之处。Weiss让Ruby领会这个世界本身之所是。她没有试图保护她,她只是答应如果她需要帮助,她便会予以支持。
那些就是Ruby想要留存住的记忆。在充满战争之黑暗以及失去之痛苦的时代,她们相互扶持、共渡难关。Weiss是如此地……干净利落,她从不会让事情超出本身之所是。对Weiss而言,Ruby从来都不是完美无缺又或破碎不堪的。她只是在成长与学习——她们两个都是。
Ruby深知,多年以前,在Jaune死后她将Weiss拒之门外时自己搞砸了一切。这事本来可以更容易的——如果她让Weiss帮了她的话——或许本来可以挽救她们的关系的。但Ruby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来处理亲手杀害了一名所爱之人。在许多方面上,她仍旧没能处理它。
时光单纯地流逝着,已经过去了足够多的时间,才使她得以正常运作。
或许,等足够多的时间过去时,Ruby也许能够找到勇气坦率承认自己有多想念Weiss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找到足够自私的勇气,去询问Weiss是否想要重新开始。全新的开始——没有战争和悲剧,也许还能再次寻获快乐。
当她冲完一次急需的澡并把自己擦干以后,Ruby将毛巾系在头顶上(几年前Weiss向她展示的另一项特技),穿上她的红色浴袍,然后决定去喝一杯非常必要的热可可。对于那些似乎不愿让她休息的苦闷而强烈的思绪,巧克力总是一个很好的快速补救方案。
不幸的是,在她迈出第一步的那一刻,Ruby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她的髋部突发剧痛,疼痛使她的腿脚瘫软下去,并爬上她的背部。她发出尖叫,试图抓住栏杆,但她的手臂无法正常移动,她失去了平衡。
她迅速摔倒,木制楼梯快速朝她逼近。当她正要面朝植物摔进去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她的头部,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
----------------------------------------------------------------------
**
“我去叫你姐姐来。”Weiss边说边狂乱地跑出了浴室,丢下Ruby独自一人坐在水正快速抽干的浴缸里,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外加一脸懵逼。
『她抓到了我的波波。』Ruby想着。
这个局面令人困惑,因为Weiss的一切似乎都非常职业化。当她同意在康复期间做Ruby的看护人时,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Beacon那个沉闷的老Weiss。一切都是按照书本和正确的姿态来的。当护士提到要帮助洗澡和穿衣时,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我能搞定。”Weiss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让她感到舒适。”
Ruby很感激这样的想法,并且稍微有点生气于自己的裸体对她产生的影响不再具有跟多年前一样的效力——Ruby曾有一次让Weiss切切实实地流出了鼻血,那个时候,Weiss在她做引体向上时走了进来,而她没有穿衣服。
现在这只不过是如同平时一样的业务,只不过是正确的姿态,只不过是Weiss•业务•Schnee。
这只不过是……直到Weiss抓到了她的波波,然后像个受惊的小戮兽一样逃掉了。
“啊呃。”门打开了,Yang走进来。“搞什么鬼啦?”
Ruby抬头看向她那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去的姐姐。“我、我不知道。Weiss还好吗?”
Yang耸耸肩,然后帮Ruby站起来,走出浴缸。“我不知道,她说她需要空气,然后就只是站在外面,把头埋进双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