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白金漢宮
“這下該怎麼辦?”
困惑中夾雜無措的稚嫩聲音迴盪在偌大的宮廳之內。宮廳四面以白色為基底,從裡到外無一不潔白透亮,抽高好幾層樓高的天花板由數座大理石雕花而成的石柱牢牢撐起,內部整齊展示著數件看起來價值連城的收藏品,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有一項明朝時期的青花瓷已被它身前的皮球不幸擊破了。
孩子們惴惴不安的原因不僅是瓷器的破損,更是因為那是伊莉莎白女王最寶貝的珍品之一。
“都是威爾士丟太用力了!”
“什麼?!還不是約克你愛耍帥單手接結果沒接穩!”
“是誰提議在室內打球的,難道不是你嗎!”
“你說外面太陽太大了我才說要不要在室內玩,你也說好!”
現在兩位絲毫沒有身為皇家王子應有的穩重與端莊,相互推卸責任。
“威爾士、約克,你們…你們都不要吵了啦…嗚嗚嗚…”
直到剛才還和王子們玩在一起的豪,正用著哽咽的哭腔,及淚眼汪汪的眼神,對著犯下過錯而不肯負責的二人勸架。
興許是被東西打破的碎裂聲驚擾,英王喬治五世陛下步伐急促地前來查看,她一到現場發現碎了一地的古董青花瓷殘骸,和三個孩子,其中兩隻因為爭吵而小臉鼓起發紅,夾在中間是比較小隻一點,紅著眼睛無助地左右張望。
英王輕嘆一口氣,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步走向那兩個惹事鬼,先是毫不客氣地在她們頭上各揮一拳以示懲罰,再蹲下來細心安撫受到不小驚嚇滿臉淚花的可憐兒。(其他兩隻並不可憐)
“乖,不哭不哭,我等等教訓她們兩喔。”
轉過身英王兩眼直瞪王子們,語氣帶有不滿與嚴厲。
“你們兩個真愛給我找麻煩,不是告訴過你們不准弄哭小豪,要講幾遍才聽得懂!”
“還有在地上的這是什麼,你們給我交代清楚!”
剛才還盛氣凌人互不相讓的兩位王子,此刻頭縮的跟烏龜一樣,抬都不敢抬一眼看看怒氣升騰直破百度的皇姊陛下。
這下可好了,剛才一記拳頭還不夠,接下來要面對的可能是長達不知幾小時的家規訓話或禮儀再教育,躲在英王後面的豪眼睛依然微紅,卻帶上一絲憐憫守望兩位。
三個小時後—
由英王親自下來督導效果可謂百分百,兩人的精力一下洩掉三分之二。
“妳們知道錯了嗎?”
“嗯,知道了…”
兩位王子有氣無力的回答,拖著沉沉的步伐離開英王的辦公室。
至於那瓶青花瓷嗎,而後英王再三拜託伊莉莎白讓給她,女王拗不過就送英王了,但女王依舊不知道她寶貝瓷器到底發生過什麼。
東方有句古語「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是一種美德、皇室典範(?)何況伊莉莎白的壽辰將至,英王可不想女王還沒祝壽就先折壽,她還要看她長命百歲呢,這算是喬治五世的一片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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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也納—法蘭茲.約瑟夫車站
兩個星期前—
一大清早,人跡尚罕的巴洛克式車站,冷清的大廳中不是有重要的事到必須得早起的人們,就是站務員來回行走。
公爵右手拉著還未從夢鄉中清醒的二女兒,左手提著復古棕皮皮箱,大女兒則由夫人乖乖牽著,但也敵不過睡意的侵擾,打了不下五次的哈欠,公爵抬頭看了眼大廳牆上的圓形時鐘,顯示是六點二十三分,再回頭看看寶貝閨女們,也只能無奈的笑。
公爵一家要搭乘六點三十分開往紐倫堡的第一班車次。真要說起來其實這趟長途旅程不算輕鬆,畢竟是有目的性地出發,時間上來說是相當緊湊,尤其是帶著妻子和不到十歲大的兩個孩子,精神、體力肯定是吃不消,但從另一方面思考,也能把它當一次家庭旅遊,至少孩子們都很開心,這樣想比較輕鬆。
走進整台火車中最頂級、豪奢的車廂,歐根立馬坐上紅絲絨沙發上彈跳,而希佩爾不急不徐地小心坐下。
“哇~沙發好軟好軟喔!”
“歐根安靜點,剛剛不是還半夢半醒的嗎?”
行李放置好後公爵夫婦坐上另一頭的沙發,喝起放在精雕檜木桌上的奧地利白酒,等待火車出發。
過沒多久,提示鈴響徹月台,「嗚嗚~」火車的嗚鳴聲隨之響起,蒸氣機發動,車頭冒出大量灰煙籠罩蔚藍,向前行駛時則勾勒出一筆綿長的煙雲,翻山越嶺一段路後,從車廂往外探,視野遼闊,一片片麥金色田野正值收割的好時機,忽有微風輕呼麥浪翻飛,在駛動著的火車上品味飄入的穗香,遠處的一條湛藍正揮灑金光,筆直耀眼。
公爵輕靠椅背,欣賞這趟旅程中第一幅美景,目光向著湛藍,沿途幾段路程都將與歐洲第二長河「多瑙」來場休閒與愜意。
一路上皆是轉乘轉乘再轉乘,紐倫堡、科隆、布魯塞爾,大半時間都是在車廂裡頭過,花上一個多禮拜抵達敦克爾克,在來只要搭上渡輪越過多佛爾海峽也不過半天的時間,至少現在能喘口氣,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公爵決定在港鎮附近找間旅宿住上一晚,身邊的孩子們在這趟旅行中也累了。
望著海岸,從多佛爾往倫敦搭火車粗估三天左右,也是一趟很傷精神的路程,乾脆現在好好歇息,待明天破曉的來臨再行出發。
今夜大概無緣細細品味敦克爾克它海岸的流光與鹹甜的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