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怎么了？和同学打架了？”

左冰颜的跑操假不是长假，白夜难得的清静，她来言妤办公室找她聊天。

“啊，按在玻璃碴子上了，大概过几天就好了吧。”白夜摸摸鼻子，满不在乎的说。

打架？怎么可能？她可还记得蒋姐给自己清理伤口时的一个不怎么熟的初中同学跟何悠窃窃私语。

“勇士，我跟你讲，我可是目睹了她因为别人动她头发警告无效直接当着班主任的面给那个女生掐着脖子按在黑板上威胁的，那个女生当初还是我们班有名的不好惹呢。后来那女生乖了好久，再没挑衅过她。”

何悠一张脸都白了几分，白夜被传性格恶劣她还将信将疑，毕竟她在学校除了不近人情也没表现出有多恶劣的行为，不逃课不打架，别人说她闲话也当没听见，那女生只是动了一下她头发就被那样对待，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她不敢想，也想象不到。

威胁，白夜记不清了，她记得自己只是把人按到黑板上告诉她别再乱动自己头发而已。

白夜实际上在学校里很乖，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一再二不再三的原则，成功混成一个小透明，和初中班里的同学仅仅有几句话的关系，常往来的现在也不再联系了，她可没料到自己有这么大影响力，那件事被他们记到现在。

言妤将信将疑，直到白夜答应以后来她这里换药才肯罢休。言妤是知道白夜有自虐自残方面的倾向，白夜手腕上的伤她也知道，所以她对白夜每一次受伤都很关注。

白夜手上的伤好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底，高一上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

分班考试是由高一上学期所有的考试统计后做出的分班计划，最后一次考试也同样重要。

“白夜，能不能给我抄抄你的政治。”开口的是郭瑾，十七班作为普通班五十几个人只有十几人选择了学理，其他人无一例外都学文，但分班成绩是按照综合成绩来排班级的。

郭瑾的成绩在班里一直是倒数，她要学文政治更是给她拉了腿，恐怕没有办法考进普尖班。

“这……”白夜犹豫着要不要拒绝。

郭瑾是黎冰同事的女儿，两人也算一起长大，她的要求白夜不好拒绝。

“你把卷子给我露出来一角就行，身体稍微侧着坐一点我就能看到了。”考试的座位两个人一前一后，只要腾开身体白夜的卷子一览无遗。

“好吧。”白夜有些担心。她是知道的，班里的同学成绩大多都有水分，可谁都没说，这成了学生间的一种默契。

好巧不巧，监考政治的老师是程墨阳，白夜不敢在她眼皮子下帮忙作弊。

考试时间不剩多少了，大多学生都已经写完了答案。郭瑾已经不下一次用笔戳她的背了，她在等白夜的答案。

程墨阳从教室前门转了出去，白夜才移了移椅子给她露出试卷。

一只白皙的手从她胳膊下把试卷拿走，程墨阳微愠的声音从白夜头顶传来。

“白夜，郭瑾，考完试来我办公室。”

白夜的脸惨白，自己是让她失望了吧，是吧？还没给她留下好印象，就要让她失望了。

“报告。”这次来到421办公室她没有了平时喊报告的声音。白夜低着头不敢看程墨阳的眼睛，郭瑾倒是一脸不屑还带着被抓包的不高兴。

“说吧。”程墨阳等着她们认错。

“老师，对不起，我不该把卷给别人看。”白夜说着就有了一种自己确实让她失望了的感觉。郭瑾抿着唇站在旁边什么话都不肯说。

“白夜，你是课代表，就应该带一个好头，而不是带头教其他人怎么抄袭。”程墨阳语重心长。

“嗯……对不起老师，我……让你失望了。”白夜咬着嘴唇，低着眉眼。

“还有你，凭自己真实的成绩去考试才对……”程墨阳给郭瑾说了很长一段话，但是郭瑾却不以为然，懒懒散散的站在那里答应着。

年轻老师没有什么威信，学生们不怕她，这是致命的弱点。

“唉，算了，这是分班之前的最后一次考试，我不会和你们班主任说了，我会把事情压下来，我希望你们两个以后用自己的真是成绩给自己的高中生活做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明白了吗？”

分班考试的作弊会记进档案袋里，一次作弊事虽小，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一个污点。

白夜脸色惨白的点头，郭瑾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程墨阳没有给她们实质性的教训，这让白夜很过意不去，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白夜难受的不行，已经到卫生间吐了不止一次了，她胃难受，双手颤抖。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焦虑症又犯了。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不完美，一旦出现差错，随时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一个课间都可能去吐五六次，一刻不停。

自己的母亲到现在都不知道女儿有心理问题，以为肠胃毛病，去医院开了胃药，白夜吃一次吐一次，一天两次的胃药她得一天吃八次，才勉强咽下两颗胶囊没有吐出来。后来黎雪发现后才把她的药停了，好在没吃多长时间。

考完试是星期三，在那之后白夜被程墨阳冷落了两天。整整两天程墨阳都僵着脸色，做什么都只是淡淡的“嗯”一声回应，导致白夜十分用心的卖力讨好。

“你这怎么回事？”夜北澜看着白夜一天中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办公室里。

“什么怎么回事。”程墨阳明知故问。

“小夜夜就和受欺负的小媳妇儿一样每天任劳任怨的。”夜北澜用词奇怪，或许是被黎雪影响。

“她活该。”程墨阳难以形容她的比喻，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她从抽屉里拿了一盒润喉糖，倒出一颗。水果味的润喉糖，是之前因为没法戴麦白夜怕她嗓子会哑，特意给她送来的。

白夜乖巧的不得了，值完日还站在一旁等着听指令。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程墨阳原谅自己。

“好了回去学习吧。”程墨阳摆摆手放白夜走了。

周六班里的学生约好一起去分班晚会，大致内容就是吃饭加唱K。唱K的地方离瑞森公寓很远，白夜本是不想去的，黎雪说什么让她融入集体，开车把她扔到了目的地。

“老师。”刚进包厢落座就碰到程墨阳推门进来，程墨阳是这次活动里唯一参加的老师，因为她亲民。

包厢的座位本就已经很满了，程墨阳被安排坐在白夜身边。白夜不敢看她，僵直着身体参与游戏。

唱K必备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自然是逃不过，第一轮白夜就输了，她选了真心话。为了防止随便说谎逃罚，顾烨还特意买了一个小测谎仪。

“你是否有喜欢的人。”卡签上的问题由国王顾烨来问。

白夜看向程墨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没玩儿过这样的测谎仪，不知道说了谎话是不是真的会被电。

“哎呀你放心啦，程老师和我们签了保密协议，她不会说出去的。”顾烨以为她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哎，行了吧，别欺负女生呀。”苏秦笑着想要替她受罚喝酒。保护的意味很是明显。

“没有。”她皱了皱眉，诚实的摇了摇头，一阵轻微的电流从指尖窜过，不适地感觉让白夜条件反射一般抽回手。所有人都发出“哦~”的意味不明的声音。

所以自己有喜欢的人吗？白夜不太清楚这个玩具电不电得到人都是概率事件，偶然发生的而已。她按照规则喝了一口桌上摆好的惩罚用的酒，酒精度数不是很高。

她有些疑惑的向着没有起哄声音的方向转头，试图逃避同学们的目光，却刚好对上程墨阳的一双好看的眼睛，她还没从上次的作弊风波里缓回来，随即又把头转向另一边，又刚好迎上苏秦的目光，周围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程墨阳没什么反应，只是笑了笑，继续着下一轮的游戏。

连续输了七八把，白夜都选择了喝酒替代，当然他们还是学生，只是喝啤酒和饮料酒精混调的鸡尾酒而已。白夜觉得她不太适合这个游戏，闷声瘫坐在皮质沙发上退出游戏，夹在程墨阳和另一个同学之间看其他人唱歌了，偶尔盯着程墨阳的背影发呆。

“哈哈哈哈，老师你终于被抓了。”班长大叫解气，大冒险的竹签上写着“对右边的人进行一个暧昧动作。”程墨阳右边的是白夜。

“不许拍照啊。”程墨阳半开玩笑，抓着白夜的手腕把她拽起来。

白夜已经不关注游戏内容了，被提到的时候一脸懵，怎么躺着都中枪？

她被程墨阳冰凉的手抓起，轻轻被贴在包厢的墙壁上，怕她磕到头还用手垫了一下她的脑袋，随后便是长达五秒的壁咚姿势。白夜动都不敢动，都感觉自己的头要长在墙壁里。

五秒的时间内，白夜被迫要求盯着程墨阳看，她脸烧的厉害，突然觉得这五秒的时间很长。包厢里很暗，她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很红。

“好了别闹了，你看都有人困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吧。”又进行了两轮游戏，程墨阳看了看表，示意所有人该回家了。学生们碍于程墨阳是老师不怎么敢油嘴滑舌，只能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