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韩仓姗姗来迟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若非身着男装,不识者足以为是个尤物
州清弋状似无意的抚起一缕发丝
方暨心领神会,当即起身相迎
“哟,这位小哥瞧着面生…”未及方暨自荐,那韩仓捂着嘴又怪笑起来,目光掠过之处,正坐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我说秦大人,您这是从哪寻来如此妙人儿的呀?”
这位秦大人像是朝堂新秀,乍然被点了名便显得有些张惶,嘴里啊啊哦哦半天也不知接是不接
“休要胡言。”还是郭开站了出来:“这是北境来的贵客,方暨方大统领。”北境虽小,却有个罗网藏龙卧虎,名声在外,尤其方暨,他语气原本还算淡然,这会儿竟是越想越气,又是一声呵斥:“还不赔礼道歉!”
眼看义父发了脾气,韩仓当即自个掌了掌嘴,端起酒杯,“仓失言了,自罚三杯~”
“无妨。”州清弋不动声色,笑着挥挥手吩咐着道:“远忍,还不敬韩大人一杯?”韩仓乃郭开义子,一言一行必然是受郭开指使,她只当这父子俩装模作样,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不知在耍什么把戏
这边方暨一连干了三杯,擦擦嘴立马又给满上,韩仓见此大悦,当即就要着人换上大碗,大有一醉方休之势。没等郭开阻拦,那边小公主已先行掩上韩仓杯口:“空腹易醉,韩大人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好。”
韩仓受宠若惊,真以为公主是在关心他的身体,窃喜着又坐了回去
“公主说的是,诸位也别光顾喝酒,诺,尊上您面前这道天福酥鱼可是玉楼一绝,金字招牌,您多吃点。”郭开笑呵呵说着,亲自替二人各自夹了放进碗里
“有劳大人。”方暨殷殷道了谢,瞥见自家少主那猪肝似的脸色差不多了,趁着兴头便站了起来,“诸位,我家少主不胜杯酌,方某不才,诸位若不嫌弃,今夜定与诸位不醉不归!先干为敬!请!”
众人摆摆手,不过须臾,宴席再次热络起来
州清弋的确酒量不善,脑袋这会儿已然有些昏沉,一旁的小公主也丢了魂儿似的,方才几人一道来到玉楼,郭开老远便迎了上来,不是迎她,而是她身旁的赵国公主,赵呈衍
郑楚娆,赵呈衍,这小姑娘着实让人看不懂了,想了想,遂掣其袖间,悄声问道:“公主,要出去透透气麽?”
小公主愣了愣,很快又点了头
放眼望去,夜近二更的邯郸城中正值热闹,露台上的长廊设有廊椅
“公主…”
“小州公子不妨直唤楚娆名讳,或是呈衍,随性就好。”
州清弋容色一敛,“君臣有别,怎好逾越。”
她有心试探,却听小公主义正言辞的反驳道:“公子贵为北境之主,岂能君臣论之?何况呈衍少而游于江湖,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州清弋还有犹豫,暗道:这公主的确没有什麽架子,不似她,计划要与郭开交好周旋,却又总是瞧人不起,一整晚下意识的好几个冷哼白眼赠送,亏得郭开老儿城府极深,不与比较。这公主的态度麽,说不准是当日萍水相逢之故,还是早知她的身份故意想要拉拢自己?拉拢?拉拢自己想干什么呢?
暂且想不通,便只得顺势而为,这便不再推拒,故意亲近道:“呈衍果真性情中人,实不相瞒,在下家中兄弟众多,却无一姊妹,想来你我如此遇缘,不如今后便以兄妹相称,你看可好?”
小公主当即点头,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州清弋笑着应了一声,稍作踌躇,又开门见山说道:“不知呈衍可曾听说北境与贵国联姻一事?”
小公主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郭开欲以令兄制衡北境,李牧庞煖亦在鼓动六国合纵抗秦,本是各自为国为民之事,然而朝中大臣结党营私,两股势力暗中较劲…”
还真是个直来直去的,州清弋心下一阵发虚,拿不定主意,挑眉又道:“还请妹妹直言。”
“合作。”她细长的指尖在檐台上就着茶水划出一个‘開’字,“我替大哥救人,大哥助我除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