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波涛涌动,海水冲刷着Weiss,使她像个鱼饵似的在水里飘来荡去。碎鱼肉在水里翻滚着,给海水染上了一层墨色。恐慌侵蚀着Weiss的心,宛若毒液一般在她全身蔓开。它剥夺了她的呼吸,她全身的肌肉也因奋力挣扎而紧绷。她的脑袋在水面上下浮动着,嘴里灌满了腐臭的海水。她脚底下的阴影继续懒洋洋地徘徊着。
塞壬的歌声飘进了Weiss的耳朵,旋律中充满了给予她舒适的诺言,以及甜蜜、祥和、忘却一切烦恼的无忧梦乡世界。它犹如深渊深处的永恒守护者,敦促她赶快投降。她的眼皮颤动着,挣扎着保持清醒。可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地想要闭上眼睛,她都无法将目光从Ruby身上移开,她的身躯支离破碎,在缓缓吹拂的海风中轻轻晃荡。
(她领着这群刽子手跳舞跳得还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Weiss凝望着她的袭掠者在绑缚下不断挣扎。Ruby的手死命抓住绳子,双脚在空中胡乱地踢打着,想要找到一个立足点,但却一无所获。
“Weiss!”Ruby的呼喊回荡在海面上,声音中的绝望与她激烈的动作互相配称。
尽管海盐灼痛了她的喉咙,她的嘴里还是一阵发干,冷若寒冰的爪子攫紧了Weiss的胃。幻觉渗透进她的脑海,在那些被遗忘的角落里戳来戳去。她伸出被绑住的双手,挣扎着想要靠近Ruby,努力在这片混乱中寻求救生索。
一波掀腾而起的海浪出其不意地打中了她,将她的头重新逼回水下。突然,有什么东西在Weiss耳中发出一声巨响。一阵寒意窜过Weiss的脊柱。她凝望海底,竭尽目力想要看穿这片朦胧浑厚的黑暗。深渊也在凝视着她,平静且了无生气。Weiss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过她的脖子,将其缠住,把她猛地往后一拉。一声被海水扼制住的尖叫不由从胸中牵扯而出,视野前迸发出一股猛烈的气泡流。她抓向自己的喉咙,想要把那个东西扯开,可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自己的指甲掐进了皮肤。
(总是贪恋着舱底老鼠……这太有失你的身份了,姐姐,就算对像你这种下贱又不要脸的放荡女人来说也是如此。)
Whitley的声音划破了恐慌,缠绕在她脖子上的紧张感消失了。她在水中拼命往上游,肾上腺素激起了她的求生本能。Weiss再次浮出水面,大口喘着气,漂浮在令人作呕的腐臭小鱼肉堆中。Weiss的目光重新望向Ruby,银眸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浅浅的微光。
一头鲨鱼在她身旁破水而出,一排排锯齿状的牙齿擦过她的肩膀。她从Ruby身上收回目光,急忙从这头正狼吞虎咽的野兽身边游开,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她蹬开鲨鱼的身体,后背却又撞到几英尺外的另一头扭曲生物。
Weiss在水中拼命四处张望,想寻找安全的地方,但却一无所获。一只鼻子突然顶到她的肚子上,这股力量使她手中的绳子滑了出去。她试图游回水面,空气从她嘴里喷出,呈现出不均匀的气流。
一颗硕大的头颅无害地从她的肋部旁滑过。漆黑的、滴溜溜的圆眼拨动了Weiss灵魂中那根锈迹斑斑的弦。鲨鱼平静地从她身旁游过,消失在那些徘徊的阴影群里。Weiss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它身后,她的好奇心使得那悲鸣连连的肺都平静了下来。
一道阴影从她的眼角边缘一掠而过。Weiss转过身来,她的呼吸从肺里喷薄而出,她不得不拼命攀爬回水面。绳子弯弯曲曲地漂在水中,令她心力交瘁。
她浮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但这只是短暂的解脱。一秒后,Weiss注意到船尾栏杆处的Emerald,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桶里的东西已经倒光了,Emerald满意地翘起唇角,一团光滑的、黑漆漆的像颜料一样的东西划过空中,完美地倾倒在Weiss身上。
(最后,连你的身体也映照出了你肮脏的内心。)
碎鱼肉让Weiss呛得不行。这些辛辣刺鼻的腐烂物令她窒息,眼睛刺痛不已。Emerald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把前臂靠在船尾栏杆上观赏着Weiss,眼神满溢残忍。
“正中靶心。”
“有种下到这里来那么做,我看你敢不敢!”Weiss大喊道——狂怒激发了她的转变。
饥饿而狂暴的动物躯体搅得海水动荡不休。庞大的嘴巴撕破了她周遭的水面。激烈摆动的鲨鱼划过Weiss的腿。随着每一头庞然大物与她擦身而过,她身上皮肤撕裂,伤口被盐水刺痛。
倒映在水中的银眸闪烁着微光,随着水波扭曲了倒影。Weiss的视线倏然回望Ruby。她的袭掠者也在回视着她,厚重的血珠一滴滴地顺着她的靴尖滴落。她蹙额,却绝不允许自己移开视线。
(哎呀,哎呀。看起来历史确实会自发地重演呢。)
Weiss心中的魅影开始将冰冷的手指掘进她的颅骨缝隙。某种早已被遗忘的东西在她的胸腔里拉扯着,似要从她的每一条动脉里爆裂而出。在她意识到之前,绳子的松弛部分又一次缠绕在她的手上。
一条尾巴破水而出,拍中Weiss的后背。她的心脏顿时跳到了嗓子眼里,她惊慌失措,视野模糊。海水在脚下涌动,一口尖牙大嘴环住了她的脚踝。Weiss急忙从这头庞硕的鲨鱼游来的方向逃开,它的身躯破水而出,浪花激荡,彰显出骇人的力量。接着它又落回水里,潜回深渊,浪潮的力道把Weiss狠狠摔到秋季号的船壳上。
藤壶划伤了她的脖子和肩膀。Weiss紧咬牙关,死死抓住手中的绳子。她抬头望向上方的船尾栏杆,Emerald朝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Whitley坐在Emerald身旁,双腿慢悠悠地晃动着,脸上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的眼睛流出血来,像水彩颜料一样沿着他的脸颊流下,随后凝固在脸上。Weiss从秋季号边退缩开。
(只管躺平接受这一切吧,Weiss。我们都知道那是你最擅长的事。)
(就连鲨鱼都不想要她那具被玷污的肉体啊。)
Jacques依然坐在那道敞开的舱口上。他点燃另一根雪茄,火柴划出的嘶嘶声淹没了在她周围疯狂激荡的水声。
(连怪物都嫌她太脏了。)
Winter的呼吸刺痛了Weiss的脖颈。她的肌肤蹙起鸡皮疙瘩,想要伸手拂去那股刺痒感的冲动几难抵挡。黑色的海洋重新涌回现实,鱼鳍劈波斩浪。Winter伫立在水面上,金色的丝线从她的制服边缘流泻而出,扼住她的喉咙。
又一团黑色的东西掉进了狂乱的海面中央,让Weiss吓了一跳。Winter的头绕着身体硬生生地扭转了一圈,喉咙处遍布紫红色的瘀伤。她的嘴唇被海水淹没——话语遗失在了海底深处。
三头鲨鱼从水里一跃而出,在激烈的争夺赛中撕咬彼此。Weiss紧缩在秋季号边,她闭紧双眼,身躯瑟瑟发抖。
(就是这样,Weiss!放轻松点——这样一切都会变得更容易。)
(它们喜欢好好干一架,Whitley。别那么单纯。)
“CINDER!”
Ruby那声愤怒、痛苦至极的呼号将Weiss从绝望中拉了回来。疼痛自她的身体缓缓渗出,直到唯一所剩只有遍布在神经里的那种麻木般的沉寂。Weiss抬头,望向不断抽打着船侧的长绳。
她看了一眼Emerald,其间的冰冷直冲灵魂。Emerald不舒服地动了动,眼睛瞄向狂暴的鲨鱼群。她突然张大了嘴。
一艘小型纵帆船的船头自秋季号的船尾崭露头角。它的黑帆在这艘体型更大的船只上投下纵横交错的影子。Weiss Schnee的心中浮现出一个点子;一个危险的、不符合她一贯风格的点子。她回头望向船身,抓紧手中的绳子。她抬起浸满水的靴子,脚底抵在龙骨上,视线循着绷紧的长绳。Weiss用力拖起自己的身体,将绳子的松垂部分抛在自己的腰臀下,但她抓着绳子的手滑了一下,她又掉回了海里。
(别挣扎了。)
猛地睁开眼睛,Weiss游回水面,再次握住绳子。她努力地又一次拖起自己的身体,绳索纤维割进了她的手心。Emerald俯视着她,紧抓金漆船尾栏杆的手指节阵阵发白。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Emerald目瞪口呆。
Weiss穿过她的父亲。
(想救她?)
他朝她的脸吐出滚滚紫烟,烟臭味令她几近窒息。
(你太弱了,弱得改变不了任何事。)
Whitley朝她吐了口口水,他的唾液沿着她的脸颊流下。Weiss用血淋淋的肩膀擦掉它,然后毫不畏缩地继续往上攀爬。她的胳膊酸痛不已,每一次的拉动都使得肩膀上的伤痛越发严重。
“呃……Cinder?”Emerald回头唤道。
(又要爬回鼠疫的温床啦?)
Weiss抓住栏杆边缘,紧接着,伴随着最后一声闷哼,她托起自己。她如同一位深渊之神冉冉而起,鱼肉碎屑的血斑斑驳驳地凝固在她身上,渲染出暴力的气息。
她轻轻落到甲板上,膝盖摇摇晃晃,绳子依然紧攥在被擦破了皮的双掌之间。她咬牙切齿,蓝眸怒如风飓。船员们踟蹰不定地对她端起了步枪,恐惧在秋季号上蔓延。
“哼。”Weiss勾起唇角,露出冷酷的怒容,身姿挺立。“倘使你想把我当成鱼肉对待,那就先给我调调料。”她轻蔑地高昂起头,她的眼神令Cinder想起了Raven。“你想尝尝吗,Cinder?还是说我对你来说太咸了?”她朝Cinder的方向咬了咬牙。
集颅者慢慢地抬起双手合在一起,慢慢地、悠悠地鼓了鼓掌。Emerald惊恐地盯着Cinder的后背,犹豫着要不要拍一拍她的船长。
“WEISS!”
Ruby的呼号将Weiss的心硬生生从胸膛里剜了出来。她猛然抬头望向船帆,脚步趔趄着往前跨出几步。上到甲板来以后,Weiss才得以看清Ruby脸上的挣扎、蔓延在唇边的痛苦。Weiss的眼眶不由一阵刺痛。
“看来她的祈祷灵验了啊,小红!”Cinder讥笑道,她的声音有如一股有力的波涛,在甲板上荡漾开来。一连串笑声也随之爆发。“并且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夸大其词呢。”
Weiss无法将视线从Ruby身上移开,目光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肩膀。当她试图想减缓胸部的重力负担时,她的双肩关节令人不安地滚动着,发出噼啪的脆响。银眸有如利刃一样刺中了她,Weiss肋骨间的某个小点迸发出剧烈的疼痛。她低头望去,却一无所获。
脚步施施然走下楼梯,Cinder手扶栏杆,掌心顺着扶手慢悠悠地滑下。“你的确称得上是头大白鲨呢。”
“放了她。”Weiss的声音平淡得如同锻钢一样。她挺直背膀,直面Cinder。
Cinder在离Weiss一英尺远处停下脚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当心了,小白。”Cinder倾身贴近,面带阴险的喜悦。“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就开个价。”Weiss照着Cinder的姿势同样倾身向前,昂起头盯着Cinder的眼睛。
“你听见没,小红?”Cinder转头望向Ruby。
Mercury包夹在Weiss的右侧,漫不经心地把手搭在弯刀的刀柄上。
“这个Schnee愿意为你交出自己的身体呢,真是太有趣了。”Cinder抓住她被绑住的手腕,把她扭过去,让她们的身体贴到一起。Weiss倒抽一口凉气,在Cinder怀里挣扎起来。
Cinder用自己的臀部蹭着Weiss的屁股,嘴唇抚摩她脖子上敏感的肌肤。Weiss紧紧闭上眼睛,尽可能地靠得远一些,但她的身体却违背了她的意志。她的腹股沟深处迸发出一股幽暗的颤栗——Weiss对这种感觉既厌恶又兴奋。
(渴望鸡/巴的荡妇。)Whitley斜靠在船尾栏杆上,露出豺狼般的狞笑。
(你忘了,她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鸡/巴,Whitley。她还要堕落得多。)Jacques坐在最低的挂钉上,船帆给他投下了诡异的阴影。火柴划燃的嘶嘶声短暂地淹没了一切。
(那么,也许有必要好好地来上一炮?)
(这只会痛一会儿而已。)Jacques的脸残忍地扭曲了。(只有一会儿,亲爱的。)
Cinder用手指绞住Weiss的头发,粗暴地用力一拽,露出她的脖子。Weiss不由自主地小声呻吟,扭曲的愉悦在她的视线中留下明亮的斑点。Cinder牵了牵唇,松开了手。
她盯着Weiss的脖子侧面,扬起一根眉,然后将Weiss的头发缠在自己的指关节上,故意谨慎而缓慢地拉动着。Weiss跪倒在地上,眼神迷离在痛苦和欲望之中。
“放我下去看看会发生什么,Cinder婊!”Ruby咆哮道。她在空中踢来蹬去,受到压迫的肺令她吐出的话语显得十分吃力。
“她说我可以拿走任何东西,小红,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呢?”Cinder把Weiss的头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双手抱住她的脸,表现出一种病态的所有权。
“CINDER!”Ruby脖子上青筋暴起。她的双肩关节滚动着脱了臼,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甲板。
Cinder朝Mercury打了个响指。他扬起一眉,眼睛看向Emerald寻求答复。她在Cinder身后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往前踏出一步,犹豫地把弯刀从刀鞘里抽出来。他调转刀柄递给Cinder。Cinder坏坏一笑,举起弯刀,用刀身平面抚过Weiss的脖子——肌肤在刀刃下起皱、发白。Weiss倒吸一口气,眼睛倏地张开。她本能地贴向刀刃,当刀刃擦过她的肉体时,又一阵罪恶的颤栗穿透了她的身体。
Weiss瞄向Ruby,她的虹膜的深处令袭掠者平静下来。Ruby嘴里一阵干涸,肚子里的疙瘩紧紧揪在一起。
看 着 我
Ruby屏住了呼吸,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世界晃荡旋转,但Ruby却被Weiss牢牢定住,从未中断与瓶中星华的对视。她肋下的那道伤疤突然热得滚烫不已,宛如一道被烫得起泡的烙印。她浑身一阵激灵。
她依然能感觉到Weiss的膝盖压进自己的双肩。
那个时候,把自己的脸埋入她的双腿之间本是多么容易啊。用舌头轻舐她的肌肤。品尝她。Ruby身子一热,脸红了。
Cinder入迷地观察着她们两人互望的神情。“怎么啦,小红?”Cinder的唇边掠过一丝奸笑,她将弯刀的刀尖往下划,抚过Weiss的喉咙,划到她的锁骨之间。接着它又下降到她的双乳之间,刀刃擦过她的肌肤。Weiss贴着冰凉的钢铁打了个激灵,然后身体朝它贴得更紧,寻觅着一股她无从寻获的温暖。
Weiss心中浮现出Ruby的双手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的画面,可她眼前所见却是Cinder的脸。
“我碰你的时候看着我。”Cinder把Weiss的头往后扳,嘴唇在她的喉咙上烫下一道令人作呕的痕迹——舌头来回舔舐着那里冒出来的血珠。
一声压抑的呜咽从Weiss的唇间漏出。
“放开她。”Ruby静静地低吼道。她的声音几乎难以被听见。她的双眼闪过一道危险的银光。
Cinder抬起视线瞄向Ruby,唇边勾起一抹奸笑。“然后砍掉这个可怜的婊子一只手吗?”Cinder越发用力地往后拧扯Weiss的头发。“我决不会如此残忍的哦。”她又将刀刃划过Weiss的喉咙。
Weiss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她浑身蹙起鸡皮疙瘩,散发着Cinder的恶臭。“不要玩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只想这一切折磨赶快结束。
(已经为她的手指湿了吗?)Whitley双臂抱胸,沿着船边漫步。
(弟弟,如果她很享受的话,那这还算强/奸吗?)Winter站在一众船员中间,金色的光线从她的眼里缓缓散出。
(你的观点有理有据,Winter。)
“宠物,你莫非不知道不能回主子的嘴吗?还是说你的老爹没有教你怎么来玩?”Cinder残酷地说道,嘴唇擦过Weiss的耳朵。Weiss抽搐了一下。
“放开她!”Ruby大吼。
“喔~我当然会了。”Cinder奚落道。看了看Weiss的脖子和柔美的胸部曲线之间,Cinder不由得期待地打了个激灵。她贴拢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呼吸里的热气在Weiss的皮肤上散开。“你总不能指望我会错过这么一个……绝色尤物,对吧?”
“放开她!”Ruby的吼声里充满狂怒。
“放了她。”Weiss冷冷地要求,眼中有如汹涌的冻原一样冰冷无情。“我不会再说另一遍。”
“哎呀,你可真没意思。女孩在开始处理正事之前就不能先来点前戏吗?”
“我明明记得你是瞎了,可你连耳朵也是聋的么?我说了,放了她。”Weiss扫了一眼Cinder被挖掉的那只眼睛。
“啧,好吧。你的家族都是生意人——那我们来场公平的交易如何?”Cinder看向一边,唇角轻蔑地翘了翘。
“我很怀疑跟你的交易有哪一个是称得上‘公平’的?”
“你是想要我杀了你们两个?还是想跟我交易?”Cinder怒道。
Weiss望向Ruby。“那你想要什么?”
一抹得意的笑容在Cinder的唇上逐渐漾开。“你的头发真好看,Schnee。”她用刀身平面拂过Weiss的咽喉。慢慢地,Cinder将柔软的雪白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指关节上。
“我们现在是要互相替对方编辫子并一起八卦男孩子么?”Weiss翻了翻眼睛。
Cinder低吼一声,用力拧扯Weiss的头发让她的喉咙暴露出来。Weiss抬眼盯着Cinder,船长的嘴唇抽搐了一下。“然后用那种方式羞辱Ruby吗?”Weiss身子一僵,指尖惬意地灼热起来。“那样看起来太残忍了啊,宠物,让她命悬一线——”Cinder瞟了一眼船帆。“——就这么一直吊着。”
“放我下去看看会发生什么!”Ruby在空中拼命踢打。
一阵战栗扫过甲板。
“我会杀了你,集颅者。”Weiss抬起视线,面对这份威胁,Cinder眼中却满溢欢愉之色。“记住我的话。”Weiss的话语伴着冰寒的吐息——在酷热的微风里显得格外不自然。
“我期待着,小白。”Cinder望向天空,身体窜起一阵激灵。“别让我等太久喔。”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了一秒,随后粗暴地抬刀切过Weiss绷紧的头发,不平整地砍断了她那头雪白的美丽长发。Weiss眨眨眼,突然间就从Cinder的抓握里解放了出来。她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跌向甲板,木质地板狠狠撞上她的前臂。
严霜轻轻地渗进潮湿的甲板里。
“这就是我的酬金!”Cinder大声叫嚣,声音好不得意。她把Weiss的头发拿在手里,像战利品一样炫耀地挥舞着,她的船员们纷纷咆哮着以示支持。她把弯刀扔还给Mercury,刀刃毫无用处地哐当一声落到甲板上。他皱着眉头把它捡起来,聪明地不让自己的不快表现出来。
Weiss的视野一片模糊,喉咙的刺痛开始激发她的肾上腺素。她喘着粗气,身体疲惫不堪。她把额头靠在潮湿的甲板上,额上满是汗水。寒栗顺着她的脊柱直往下爬,使她的神经活跃起来。
碎鱼肉和眼泪使她的头发缠结在一起,贴在她脸上,如同一层面纱一样。不过她的头感觉倒是更轻了,被割短的发尾刺得她的肩膀发痒。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住一绺头发,仔细审视着。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头发留得这么短过。
Weiss抬眼看向Cinder,她正在把她的白色长发辫起来。然后Cinder将辫好的头发盘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Weiss不禁张大了嘴,双眉蹙拢。
“把她的脚支撑起来。别让她死了。”Cinder向Mercury施令,同时朝Ruby的方向示意。他点点头,一边取来绳子,一边叹了口气,然后纵身一跃重新跳上侧支索。
Cinder在Weiss身旁跪下来,与她四目相锁。“你该感谢我没有为我的仁慈索要代价。”集颅者用手指指腹抚过Weiss的嘴唇,琥珀色的眼瞳里燃烧着熊熊的饥渴,“你还没有准备好接受那种训练呢。”
(倘若她知道了你有多饥渴,说不定她能满足你的欲望呢。)Whitley越过Cinder的肩膀瞥了一眼,他的牙齿闪着寒光,随后他退进集颅者的影子里。
(换舱底老鼠就跟换衣服似的。)Jacques此刻正坐在Ruby上方的那颗挂钉上,一条长长的绳子缠绕在他的手掌上。那是一根刽子手的绞索,正垂在他的脚边摇晃着。
Weiss低吼一声,一口咬住Cinder的手指。她惊叫起来,将自己的手从Weiss嘴里扯出来,盯着自己的拇指看了看。“把这女孩带下去,只有我才能搞粗暴的玩法。”浮现在她唇边的笑容如同一个施虐狂在开玩笑一样,“把她关到牢房里去。”Cinder命令Emerald,“并为她奉上我们最好的食物。可不能让我们的公主认为我们对她照顾不周呢。”Cinder扬起一根眉,“是吧?”
Cinder站起身来,转身背对Ruby和Weiss;Emerald弯腰把Weiss拉起来。Weiss重心不稳,脚步磕磕绊绊。专注于笔直地走路,当Emerald把她推往秋季号的船腹中时,Weiss并没有挣扎。
Weiss冒险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发现Ruby正从船帆上盯着自己。当一个不端的想法从她的脑海里一掠而过时,一阵颤栗滑下Weiss的脊柱。
温暖而熟悉的手指缠绕在她的喉咙上,坚决而毫不留情。鲜血和桂皮的气息紧紧地攫住了她,让她的头脑开始眩晕。一个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着“看着我”,然后,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她看了过去。手指缠绕得更紧,Weiss深深地凝望进那滩炽热的熔银里,目光熊熊燃烧。
Weiss吞咽了一下,然后别开视线。
*
Mercury嘟囔着把Ruby的脚支撑在桅杆上。她成功地踢到了他一两脚,不过她的两边肩膀都脱了臼,所以一动起来就会很痛。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能有个东西把自己的体重支撑起来感觉好多了。她的呼吸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Ruby低垂着头,望着Emerald把Weiss拉起来。
她不想去看Cinder。她不想让集颅者看见自己在看。即便Ruby很清楚Cinder的怀疑,但如今这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当Mercury滑下桅杆时,Ruby不由心头一沉,他的任务结束了。她叹了口气,眼睛扫向海平线——闪烁的蓝光在微微颤动着。套在她心头的套索顿时缩紧了,将她的注意力又引回甲板上。
尽管她痛恨承认这一点,可Weiss的发型确实很适合她。时髦的发型配上她所认识的最敏锐的头脑。Ruby对这句妙语忍不住得意地翘了翘嘴唇。Weiss抬头向她望来,搜寻着Ruby的银眸,眼中流露出明显无误的强烈情欲。Ruby眨了眨眼,它却已然消失。Weiss别开视线,脸上蒙着一层羞愧的阴影。
Emerald把Weiss推向下层甲板,她的身躯瑟瑟地颤抖着。Ruby腹中翻腾,嘴里像塞满了气泡棉一样。她试图吞咽——试图追随瓶中星光进入船腹深处。
袭掠者再次垂下头,这一次她闭上了眼睛。她可以在这里休息,一种美妙的解脱,可她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Weiss那股强烈的情欲在Ruby的眼皮底下不断回放,犹如可怕的噩梦。Weiss在干什么?那可是Cinder啊!嫉妒险些淹没她的理智。可是……
突然间,她陶醉不已,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Yang会怎么说来着?
(对寻常的杂种来说,那也太反常了吧?)
Ruby脸红了,这个想法激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她看见了Weiss是如何地贴向了Cinder的刀刃。她以前在Weiss的眼里看到过那种无法餍足的沉默。并且,不知为何,Ruby知道那是因为她。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每一次跳动都令她激动若狂。
然后,一个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浮现在她的心里。它让她感到害怕——感到胆怯。
Weiss想要什么?
Ruby发出一声叹息,抬眼望向天空。下方的船员正在准备让秋季号启航。微风吹拂的速度变快了,发号施令的声音漂浮其间。Mercury的纵帆船与秋季号的船尾相连,被秋季号超凡的力量所牵引。
船帆在她四周张开,帆布替她挡住了太阳,让她获得了美妙的喘息之机。Ruby阖上双眼埋下头,想让吹拂的海风诱导她小寐一会儿。她了解Cinder,知道自己会在这上面被挂上一阵子。她只需要休息到能够跟她杠就足够了。Ruby屏住呼吸,静静地吊在船帆上,被正在干活的船员们遗忘在那里。
她半睡半醒,意识模糊。腿部的肌肉几乎要折断她的骨头。黑暗从她的视野角落里涌入,将她深深拖入无梦的昏迷。但那总是短暂的。
Ruby大口喘息着醒了过来,她的横膈膜在受伤的肋骨间痉挛着。身上的骨头随着每一个动作发出噼啪的脆响,痛得她两眼直冒金星。鲜血在她耳边咆哮。
她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件事上,而非磨得她神经衰弱的巨大痛苦。
(悲伤银眸,坚硬如夜,
于我身烙之以印记——留下
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旋律漂浮在海洋的某处。Ruby猝然抬头,望向西沉的夕阳。
(痛恨你的深渊,对我视而不见——不寻不问,
我们可以弥补一切
在海平线上)
这首熟悉的催眠曲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再度闭上双眼,静静地聆听着。她吊在那里,对自己喃喃低诵着它的歌词。
(我们将循着大海,回到那个
我们曾经相遇的地方。)
Weiss的塞壬之歌忽隐忽现,催使Ruby进入断断续续的睡眠。她梦见了Weiss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梦见了她的唇。
她梦见了她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