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玖?”
诗弥难以置信地看着蹲坐在斜插进地面的售货机顶端的良玖,出声确认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领地,殴打着我的属下呢?”良玖说话时并没有直视着诗弥,而是环视了一周。即使很多劣等者与顾问因为良玖的出现而受到鼓舞,恢复了斗志,但被诗弥打倒在地,失去意识的劣等成员也不在少数。见到此般情景,良玖皱了皱眉头,怒意悄然在眉眼间孕育着。
“你就是‘王’?”诗弥始终有些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把售货机从那么远的地方扔过来,也是你的杰作?这样的臂力是你一个女高中生所有的?”
“天生力气比较大罢了,在我五岁的时候普通的大人就没有能掰手腕赢过我的了。”良玖说着,便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敲碎了售货机的玻璃窗,悠然地从中拿出了一罐饮料,拉开拉环对着喉咙倒了下去。随着良玖的喉咙动了几下后,整罐饮料便被她一饮而尽。发出了“哈——”的一身长叹,良玖随手一抛,便将饮料空罐丢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外。
“还请你们离开至少一百米的范围,不然要是误伤到你们我就头痛了。”
喝完饮料,良玖便对着周围的劣等成员如此说道。出乎意料地,她们并没有服从良玖的命令,而是脚步有些迟疑地听留在了原地。
“大人,虽然我们很多都受伤了,但是我们果然还是想留下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到你……”
刚说到一半,姬子便挥了挥手打断了正在表忠心的劣等者,解释道:“这两个人之间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
闻言,虽然有些不甘,但她们还是听了作为劣等头脑的“顾问“所说的话,缓缓地退后了约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的范围。
见周围的劣等成员都离开了,良玖长出了一口气,捏着拳头,指关节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音。
“接下来轮到诗弥说话了,至今诗弥还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诗弥见良玖看上去一副要动手的样子,便没有回应她的话,摆出了应战的架势。良玖见状,不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好吧,既然你要这么选。“
良玖站起了身,双腿发力,便从售货机上一跃而下,几个箭步便来到了诗弥的面前,平平淡淡地挥出了一拳。
诗弥及时地抬起了手,用手臂接下了这一拳。下一秒,她的身体便朝后倒飞出了约十几米的距离才停下来。急忙捂住瞬间出现了大块淤青的小臂,诗弥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她先前就知道良玖天生怪力,可她不知道面对昔日好友,她竟然也出了这么大的力。难道这已经是她经过收敛后的力度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遏制了痛觉,恐怕刚才那一击就要使诗弥痛到昏厥过去。
“哎呀,忘记提前说了。看在我们做了一年同学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嘴上这么说着,良玖缓缓靠近了诗弥,再次挥出一击。
“不要、硬接我的拳头!“
这一击,打在了诗弥交叉着保护自己面部的手臂上。即使这次诗弥双脚用力贴近地面,增大摩擦力,诗弥还是硬生生倒退了七八米之远,双脚在地上擦出了两道长长的痕迹。
“哈哈哈哈哈哈哈!再尝尝这下的滋味!”
先前的两下似乎让良玖找到了手感,使她极为狰狞地笑了起来,大踏步接近诗弥之后再次发起了攻击。
“嘭!”
这一击,被诗弥张开了手掌稳稳地接下了。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肩膀一抖将蛮狠的力道卸去后,诗弥看着表情逐渐由狂笑转为微微诧异的良玖,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没有出全力。先前我也没有,现在用上八成的力后,就可以勉强招架住你的进攻了。”诗弥面不改色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良玖一愣,随即又仰天大笑了一阵。
“好得很啊!哈哈哈,好得很!”
良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赞许的神色。
“如果这是你八成的力量的话,那么你的力量就达到了标准的军人水准了。”良玖说了,舔了舔嘴唇,“没有想到你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高中生,竟然也能给我这样的惊喜。”
“等待着你的惊喜还有很多呢。”诗弥冷笑着,话音刚落,她的身形便消失在了良玖的视野之中,下一秒,良玖的背后便挨了狠狠一击,使她脚步踉跄着跌出了几步,弯下了身体。感受到背后的痛感,良玖的神色反而愈发兴奋,好战地扬起了嘴角。
“不仅是力量,我的速度、反应力、动态视力以及格斗技巧等等都相当于一个训练有素的体术大师。”方才闪身到良玖背后的诗弥淡淡地说道,“而你就不一样了。从刚才你接近我的方式我就可以断定,你的速度仅仅是比普通人快上一点罢了。而在我偷袭你成功后我便明白,在反应速度与听声辨位方面,你更是入门级别的。”
“换而言之,你在我面前的优势除了臂力之外,一无所有。”
听到诗弥像是在宣告她的失败一般分析着双方的实力差距,良玖没有露出丝毫失落之色,而是颇为兴奋地转过了身。
“确实,我也就是在力量方面有优势罢了。不过,你真的清楚这优势有多大吗?”良玖说着,握紧了拳头,“你可以猜一猜,我刚才的三下出了多少的力。”
还没有等诗弥回复,良玖便挥出几道猛烈的拳风轰向诗弥。诗弥连忙拳掌结合招架着良玖的攻势。不出片刻,诗弥的拳关节、手臂上便布满了淤青与轻伤。
“一分力。”良玖暂缓了攻势,看着仅仅是擦破了皮的手背说道,“刚才那阵子,是两分力。”
诗弥咬着牙感受着双手各处传来的源源不断的酸痛感,用双手撑着膝盖休息着。还没等她完全恢复体力,良玖便一只脚后退半步,手肘贴在腰腹处,随即猛地向诗弥的脸部轰出这一拳。
“现在来试试五分力!”
在短暂的反应时间内,诗弥所能做的就是伸直双臂,两只手掌交叠,挡在了身前。拳与掌相遇,即使面积较大的掌使拳的力度被平摊了,但诗弥还是双脚离地,向后飞起,直直飞出去十多米。
眼看着诗弥就要与身后不远处一堵矮墙撞上了,诗弥在空中临时调整了身形,使得自己以一个合适的角度双脚接触矮墙。收紧双腿卸去良玖这一拳残存的力度,诗弥蓄力了约半秒,借着反蹬的力度以更快的速度接近了良玖。不等良玖反应过来,诗弥修长的腿便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良玖的侧肩上。表情扭曲着捂住了肩膀,良玖消化着剧痛倒退了几步,看着立在不远处暂时没有采取下一步动作的诗弥,便也没有继续攻势。
“现在,你愿意和我好好谈谈了?”诗弥看着手盖在肩膀上喘着粗气的良玖,依旧神情淡漠地说道。
“切,我倒也乐得休息一会!”良玖咬牙切齿地说到,算是变相同意了诗弥的提案。
“你今天放学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被封锁起来的现场。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诗弥说道此处时,先前因为剧烈的运动而鬓角沁出汗水,面色红润的她神情黯淡了下来。
“听说是因为意外坠楼身亡的学妹。怎么?”良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问道。
“那是小翡翠,我在料理部的学妹。在这之前,她曾经在学校里被百般针对。在我以为将事情摆平了,她可以安心返校的时候,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这之中一定有蹊跷。”诗弥冷冷地说道,“而我尽可能找了可能与她有冲突的势力,就顺藤摸瓜发现了劣等这个组织。”
“这不可能。我跟她们说过,染指无关群众的劣等成员会被永远加入劣等的黑名单。”良玖闻言,坚决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是劣等的头领,有没有下过针对小翡翠的命令,你自己会不清楚?”诗弥越说越激动,声色俱厉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的清剿市中心散人活动,为什么经过你手下人的执行后,便误伤到了小翡翠?”
“听你的口气,那个小翡翠在你的心中很重要吗?”良玖见诗弥的态度如此激动,一反常态地冷静了下来说道。
“当然很重要。她是我所珍视的后辈啊。”诗弥流露出了悲恸的神色,情绪有些失控,声音颤抖地喊着。良玖见状,不为所动地站起了身。
“我也有我所珍视的人。”良玖转过身去,踱起了步,“那就是歌奈御衣。”
“下令清剿市中心散人的原因并非想要掩盖针对小翡翠的意图。如果不是御衣被市中心的混混缠上,惶惶不可终日,我便不会用劣等这个很少动用暴力的组织去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她说被年级主任刁难,我也没有闲心把那个秃驴打到半身不遂,给他一个教训。”
“这一切都是为了御衣,明白了吗?”
“这……”诗弥一时间愣住了。顿时,无数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御衣一直在担心着的、放学路上的搭讪者,她那担心的程度确实达到了茶不思饭不香,精神萎靡的程度了;而表现出关心的良玖,在暗地里为她心爱的人扫除了威胁。
第二学期开学典礼时,神秘地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席的年级主任。
不对!诗弥摇晃了脑袋,抓住了那如湍流一般的想法中最重要的一条。
如果良玖是劣等的首领的话,那么“劣等要挟御衣散播小翡翠谣言”的猜想,便完全站不住脚!
意识到这一点,诗弥立刻嘴角抽搐着,对良玖怒吼道。
“御衣?你或许不知道吧,御衣就是散播小翡翠的谣言,使她心理防线崩溃的罪魁祸首!你又怎么知道,你没有不知不觉地被她所操纵,伤及无辜呢?“
“原来如此,先前撞到你们在宣传委员会办公室对峙,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啊。“良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耸了耸肩,”无所谓,我的力量就是为了让御衣展露笑颜而存在的。“
“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真的以为自己是王了吗?“诗弥咬牙切齿地看着双眼中仿佛映出了御衣模样的良玖,“走出了这里,你的暴力便一无是处!你不过是被利用的杀人犯,名副其实的劣等者!”
“那又怎样。说到底,劣等与优良的标准,本来就是你们这些自诩优秀的人所定下的。可你们哪来的资格高高在上呢?”
良玖说着,拎起了手边几十米长的粗重铁链。
“你们没有资格。倒不如说,你们有资格的话,那么我也有资格。”
“这么看的话,那我又为何不能建立我自己的王国?即使在其他地方一无是处的我,在劣等之中,在神户市的阴暗面之中……”
良玖一声怒吼,用两只手与铁链上的每一个关节形成一条直线,挥舞了起来,形成了一道恐怖的劲风。由于良玖的力量足够操控铁链至几点一线,铁链完全伸直,不仅没有打到良玖本身,反而如同发挥出了如同巨型棍棒一般的威力。铁链的长度实在太长,诗弥躲闪不及,只得伏下身体,勉强躲在铁链与地面形成的狭缝中。即使如此,她也感到劲风吹得背后的皮肤生疼。时不时还有几个粗大的锁链关节刮蹭到诗弥,给她的身上添上或深或浅的伤痕。
“在这里,我,就是山河俱摧,日月可吞的君王!”
发动了这样猛烈的攻势后,即使是良玖也有些竭力,放下了铁链后,她见攻势使得诗弥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便也跌坐在了地面上。
从她的口袋中,掉落出了什么。
那是御衣给她的旧印与玻璃珠。
“而且,在她的面前,我也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良玖说着,拿起了玻璃珠,脉脉含情地吻了下去。
就像是在对玻璃珠内,对她来说最可爱的人儿,倾诉着她最温柔的、无尽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