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大厅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们一边朝回走，一边开始讨论如何对付墨瑟。
布林乔夫没有再为墨瑟辩护，毕竟之前他的主子已经明确表态支持卡莉亚了，就算他心中还有什么疑虑，也不可能再说出来——他既然那么郑重地声称自己对诺克图娜尔的忠诚从未改变，想来也不仅仅只是随口说说。
当然，不能指望他立刻就能转变心态积极出谋划策。一路上他都闷声不语，我和卡莉亚也不去管他，只管自个儿讨论，莱妹偶尔也会插上几句嘴。
说到莱妹，自从昨晚和我的关系发生了突破性的进展之后，这一上午下来，我已经发现了她的很多变化。
譬如，我和卡莉亚他们的纠葛、主动加入夜莺以及打算干掉墨瑟等等事情，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忍不住对这些事表达看法，或者劝谏，或者挑刺，或者仅仅就是她自己不喜欢于是非得阴阳怪气几句不可，哪怕这样会招来我的“惩罚”威胁她也一直坚持照做不误。可今天到目前为止，她居然没有反对过我一次，也没有多问过一句为什么，我说啥她都照做，几句插话也是在认真地出主意。
好吧，我不是说这种变化不好，也大概能猜出她的心态，只不过……嗐，很多时候人这种生物就是这么贱，在这之前，我还时常暗自抱怨莱妹不服管教不听话总是顶撞我什么的，结果等人家姑娘真的百依百顺了，我却又生出了几分“以后就会少了很多调教的乐趣所以是不是再找一个野生宠物”的所谓遗憾……真的，我现在都有些鄙视自己了。
——薇娥丽卡，嗨，薇娥丽卡，你有在听吗？
——呃，抱歉，我有些走神，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
卡莉亚很隐蔽地翻了个白眼，但没有揪着不放，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了下去。
——墨瑟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已经把他从夜莺中踢出去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应该很清楚，再加上他又受了伤，如果他聪明的话，接下来肯定会躲起来避风头。所以目前我们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墨瑟有足够多的地方可以藏身。你知道，我调查了他整整十年，但我至今都搞不清楚他究竟挖了多少个老鼠洞。
我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什么，印象却相当模糊，毕竟记忆这玩意儿很多时候都不是那么可靠，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化，更别说我对游戏中的大量细节根本就没有认真了解研究过。跟初到这个世界时相比，我敢肯定，自己绝对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于是我只能先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个问题……你看，能不能派遣一些，呃，一些“兄弟”把他挖出来？我不知道公会究竟有多少成员，但我想肯定不会太少，对吗？
我这种“空降”高层虽然名义上已经是盗贼公会的一员了，但很显然，我完全没有把这帮小偷扒手视为同伴和下属的意识，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像游戏中一样三天两头跑去“大酒壶”同他们厮混，哎，还不知道“小烦”、蓝宝石和托尼利亚她们几个长得怎么样呢……
——我们当然有很多成员，非常多，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不可能逐一分辨出来到底哪些是墨瑟的人。你得明白一点，墨瑟掌控组织的时间相当长，而我却游离在外太久了……布林乔夫和戴尔文当然会帮我，但就算是这样，我仍然认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能进行大规模的搜索行动。我敢打赌，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派出去的人里一定会混有墨瑟的亲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此，我们不但不能派人出去，恰恰相反，短期内必须严格限制所有成员的活动范围。
——嗯……那就指派那些你们能够真正信任的人，人数可能有点少，但只要一直找下去，最后我们总能把他找出来。
——薇娥丽卡，你还不明白么？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骷髅钥匙在墨瑟手里……刚才你也听到了，主人对目前的状况已经有些不满了。
我知道她说得对，时间拖得太久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墨瑟这十年首领可不是白当的……我没有继续接话，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某些片段一直就在脑中飞来飞去，却怎么也抓不住，真是莫拉格-巴尔……
我倒是清楚地记得一点，在墨瑟家的地道里就有关于他的后续行踪的线索，那座房子正好也在裂谷城内，公会派出人马进行搜索非常容易——但问题是，整个有关盗贼公会的剧情走向都已经跟游戏中大不一样了，很难说接下来墨瑟究竟会怎么做。况且，就算在游戏里，这个部分也是剧情逻辑上的硬伤之一——有哪个具备起码智商的野心家阴谋家会在自己家里保留一份有可能会暴露一切的证据和线索？而更扯淡的是这个住处竟然人尽皆知……
等等！不管中间的过程怎么样，到了最后，抓根宝都是在一处固定的地穴遗迹场景里同墨瑟展开的生死对决，只不过我忘了那个遗迹的名字……对了，我想到了！真正的关键线索其实是——骷髅钥匙！
思路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我立刻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住卡莉亚。
——卡莉亚，除了夜莺大厅之外，公会还有没有类似的“圣所”？或者说，骷髅钥匙原本应该保存在哪里？
卡莉亚的回答非常确定，于是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黄昏坟墓。
快速商议一番之后，我们便决定兵分两路，由我和卡莉亚先行赶往黄昏坟墓——骷髅钥匙原本的所在，而莱妹则同布林乔夫一起返回裂谷城，她将负责率领基友团佣兵小队协助后者第一时间对公会总部实施全面掌控，之后布林乔夫将派出少量可靠的人手进行其他方向的搜索以备万全。
我并不是不愿意让莱妹与我同行，也不是不放心布林乔夫所以派她去“监视”对方，只是因为黄昏坟墓只能允许公会高层成员进入——这不是公会自己的规定，而是“神旨”，换句话说，也就是所谓的“系统设定”。
此外，既然布林乔夫心中还对墨瑟抱着一丝幻想，我便干脆直接提醒他，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戴尔文一起当众开启公会的秘库，这样一来，他们必然会得到确凿的证据——不出意外，墨瑟早就利用骷髅钥匙把仓库全部搬空了。
当然了，卡莉亚和布林乔夫对我的计划并不是没有半点疑虑。同夜莺大厅一样，黄昏坟墓说是公会的神圣之地，但除了某些特定的事物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用处。前者用来存放夜莺甲以及进行新夜莺成员加入仪式，后者更少，就只有骷髅钥匙一样东西。如今这玩意儿早已落入墨瑟手中，从常理而言，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去那里——就像游戏中已经通关并搜刮干净的副本，去第二次毫无意义。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真正的原因，也懒得想什么别的理由，只是干脆地表示，如果他们不相信的话我就自己去。最后，考虑到反正目前也没有其他头绪，就算白跑一趟也不影响什么，卡莉亚才勉强同意了与我同行。
出来的时候我还小小地紧张了一把，又很快放下心来——莱妹在阳光下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目前不是保留“实力”的时候，我立刻召出寒霜，也不多做解释，直接提议两人同乘。至于外面那两匹他俩自己带来的马，自然是交给布林乔夫和莱妹使用。
卡莉亚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却也没有马上骑上去，只是皱着眉头仔细打量寒霜，大概她也明白，通过“召唤”显形的坐骑肯定不是普通货色，我估计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布林乔夫也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由于时间紧迫，他没有多问。
我没有额外再叮嘱莱妹，她已经跟以前完全不同了，用不着再担心什么。于是我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消失在道路远方。
回过头，我看了卡莉亚一眼，伸手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她仍旧有些犹豫，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对我说了出来。
——你在前面。
我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妞可真是……谨慎过头了吧？她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脑子里只装着那种事情的花花公主？好吧，本来我对她还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也一直没有朝这方面去想，毕竟才刚刚在莱妹那里饱餐了一顿嘛……结果倒好，她非要自己上赶着主动勾起我的恶趣味，我是不是该对她说一句恭喜？
我当然看得出来，她对加卢斯的感情非常之深，不然就不会为了复仇而坚持十年之久，甚至不惜违背自己一贯的原则去寻求贵族的支持（没猜错的话就是莱拉吧），如果没有我的这次介入，天知道她还要继续努力到什么时候……不过嘛，精灵的寿命够长，说不定哪天就把墨瑟给熬到寿终正寝了……
呃，跑题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完全可以想象，哪怕她是一个法国人，哦不对，哪怕是黑精灵，这十年中她也绝对不会主动再去同别的任何一个人建立那种长期性的“伟大革命友谊”，更遑论真正的恋情和第二段婚姻——退一万步说，即便她的内心中已经摆脱了往事的束缚，然而以她如今的这种极端生存状态，也基本不可能有机会再找到合适的伴侣……因此，要是用稍微“文雅”一点的说法来描述她目前的身心状态的话，我猜“久旷”这个词就恰好合适。
如果加卢斯是最近才刚挂掉的也就罢了，我肯定不会自找麻烦，然而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我坚信，无论哪个位面都不可能存在那种历经时光潜移默化的浸润打磨之后依然还能海枯石烂岿然不动的“深情”！这样一位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压力和危险的“资深”未亡人，她的内心深处最需要的是什么？嗯，远方的吉儿小姐姐（歌尔朵）其实没有说错，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真的不重要……所以说，姐一旦认真起来的话……嗐，那就走着瞧呗。
我笑了笑，直接翻身上马——当然，我既没有故意往后坐，也没有特意靠前给她腾地方，就坐在单人骑乘时正常的位置上，然后我再次转头看向了她。
——好了，卡丽，你可以上来了么？
她仍然在迟疑，眉头一直皱着，大概她也看出了我的小把戏，但硬是忍了下来——直接说出来就太失礼太尴尬了，毕竟我这是“正常”上马，根本不能构成被指责的理由……就这样磨蹭了半天，我又催了几次，最后她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慢慢爬了上来，动作僵硬无比，完全看不出一丁点儿高阶刺客的敏捷身手。
不出所料，她刻意和我保持着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再加上我本身的位置，她等于是坐在了马屁股上。
——薇娥丽卡，虽然我们都允许彼此互称对方的名字，但我认为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能使用昵称的地步，因此，我要求你——
我说，能不能别逗我笑啊？难以想象，此时此刻她的关注点居然是这种细枝末节，难道不应该优先考虑坐得稳不稳的问题么……话说，一直以来我所遇到的几乎都是这种在某方面有些奇奇怪怪的姑娘，莫非这也是我的某种自带属性？
不等她的话说完，我便立刻开口打断，哈，“打断”可不是大小姐们才有的专属技能。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你看，我们已经成为了“姐妹”，并且还同为夜莺的一员，对吧？好了卡丽，别再多想了，你最好小心你的屁股——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咧嘴一笑，同时猛地夹住了马腹。
——我警告你，薇娥丽卡！如果你不把马速降下来，我就会——
——你就会拔出匕首在我身上添几个小窟窿？卡丽，你很清楚我们这是在赶时间，而且说实话，现在并不算快，你想看看寒霜的极限吗？
我微笑着，仰头任由迎面而来的狂风掠过眼眉和发鬓，心中很是得意和畅快——刚才出发的那一下突然启动差一点把她甩下马去，幸亏她的身手还算高明，瞬间便本能地抱住了我的腰才没有当场出丑。
第一步得逞之后，我便继续保持着极高的马速，并且故意让寒霜跑得比平时更加颠簸，她有好几次想要试图放手，却始终不敢真的这么做——正相反，随着不断加剧的摇晃和越来越快的速度，她不得不越抱越紧，最后整个身体都贴了上来……嗯，后背传来的柔软触感相当不错。
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口头上抗议警告了几句，连昵称的事情都顾不得和我计较了。我当然不可能听她的，这只是先收一点小利息而已，后面我还有的是花样慢慢折腾。
——薇娥丽卡，我再说一次，放慢马速！我们就这一匹马，这样下去我们到不了目的地……
强硬无效，她又不能真的跟我翻脸，只好放软口气试图从另外的角度来说事，于是我笑得更加开心——什么借口不好用，偏偏要用这个。
——别担心，卡丽。你知道，龙裔是“特殊”的存在，其实这匹马也一样，如果有必要，寒霜可以一口气跑到赛瑞迪尔，或者是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好吧，如果你真的坚持，可以换你来驾马，我没有意见，寒霜也不会有的。
我这么一说，她便立刻闭嘴了，此后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她要驭马的话两人就得交换位置，那么她之前的一切“抗争”就全都白费了。我很清楚，她宁可忍受抱住我的不适感，也绝不会放弃主动权同意我在她背后“为所欲为”。
我不记得黄昏坟墓的具体位置，反正印象中那地方离夜莺大厅很远，大概是在另一个伯爵领，结果卡莉亚指明的方向却是正南。南边的话，最多三四天就会来到天际省和中央行省的分界线，难不成我们的目的地是在“地图之外”？
不过我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卡莉亚总不至于连老巢在哪里都会记错。而且因为有瓦尔基哈城堡的现成例子在前，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次应该也是和上次一样的“系统调整”，幕后黑手绝不会随意改变地标位置，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节省时间减少麻烦，从而使我能更加顺利地完成这种“系列连续任务”。
一路上，卡莉亚始终摆着一张臭脸，不怎么主动理我，但也不是那种真的想疏远我的感觉，似乎……只是在生闷气而已，也许是生我的气，也许是生她自己的。毕竟我一直很注意节奏的把握，除了让她不得不始终抱着我以防落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小动作，更没有说过一句出格露骨的荤话，时不时还会“不经意”地表现出一些温柔体贴的所谓“男友力”，比如主动生火做饭——“霍亨索伦家族秘制烧烤”、主动守夜——她应该不知道我不用睡觉、随口打听几句她的生活状况并在赞同她的看法与做法的同时给出一些中肯实用的“人生小建议”……等等。
所以我有很大的把握，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已经成功地扰乱了她的固有心态，使得她渐渐陷入了各种矛盾、苦恼和动摇相互交织纠缠的情绪之中，在深感不知所措的同时却完全想不明白这一切因何而来……
说实在的，就算她原先的确是一个聪慧精明且不乏手腕的女子“枭雄”，持续十年的极端生存状态也早已彻底摧毁了她的“普通”社交能力，以及很多的“一般性常识”，更何况我早就断定，她根本不曾有过真正的“恋爱经验”……就凭我在“某方面”的段位水准，要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
总之，我根本用不着设计复杂的攻略方案，温水煮青蛙的套路就已经足够了。当然，就目前来说，一切都还为时尚早，彻底解决掉墨瑟才是眼下的首要问题。
就这样，时刻享受着卡莉亚的“耳鬓厮磨”，路上的时间简直过得飞快——实际上我们确实只用了不到四十八小时，第三天一大早就到达了目的地。
怪不得之前在没有任何合理理由的情况下她还是同意了我的决定，看来路程长短也是原因之一。当然，如果没有寒霜的话，估计还得多花上三四天。
与我曾经踏足过的大多数地下遗址稍有不同，黄昏坟墓的入口并不是敞开的，而是一扇处于闭锁状态的华丽金属大门——不用说，仍旧是由卡莉亚来动手。
她摸出另一把特殊钥匙，捣鼓几下便打开了。我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么多钥匙带着不累么，弄成掌纹指纹式的魔法开关不是更方便嘛？还是说果然是盗贼本色，传统的实体钥匙乃是必要的职业象征物之一？
卡莉亚没有注意到我的少许异样，她先是朝门里望了一下，又回过头来，略带一些紧张地看着我。
——坦率地说，我不确定我们应不应该进去，我们并不是来这里归还骷髅钥匙的，阴影女士也许会产生别的想法——恐怕她会很不高兴。所以，薇娥丽卡，你能确定墨瑟就在里面吗？
连她这个“第一亲信”都对黄昏坟墓如此畏惧，难道这里面会直达“永恒黄昏”①？我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连带着对自己原本的判断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已经逐渐记起了更多的相关细节。在游戏中，墨瑟家里的那份机密文件上有明确记载，说是这家伙接下来要去寻找一些“重要的物品”——然而我很确定，除了骷髅钥匙与那座诺克图娜尔“显化真身”的祭坛以外，黄昏坟墓里并没有其他的重要物品，这是不是说明我又再一次记混了某些东西？
沉默了片刻，我心里越来越肯定这一点——追杀墨瑟与归还钥匙应该不是在同一个场所。我还隐约记得，和墨瑟对决的那个房间在他死后会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完全淹没，抓根宝一行人必须立刻从水下的某条特定密道逃出地穴——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黄昏坟墓的话，接下来不就没法归还骷髅钥匙了么？
可问题是……我们来都来了，总不能马上又掉头回去吧？再说了，游戏里的剧情并不一定会被幕后黑手原样照搬，况且目前也没有别的线索……于是我只能带着一丝侥幸心理开口安慰卡莉亚。
——不用担心，我们会找到他的。
我没有给出真正确定的回答，并且不等她回应便径直越过她走进大门——我听得很清楚，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跟了上来。
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此处和那些被彻底荒废的遗迹完全不一样，虽然同样显得分外昏暗阴森潮湿闷气，但并没有明显的朽坏破败之感，四处的积尘也不算多，某些地方还看得出来有新近修缮过的痕迹……这并不奇怪，毕竟是用来保管神器的重要所在，就算一年到头都不见得会有人来光顾一次，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该有的维护打理还是要有的，魔神的面子可不是什么小事。
这样当然很好，最起码没有野生怪，不会遇到战斗，除非墨瑟真的来了这里。
正对入口是一段向上的宽大阶梯，通往另一扇敞开的大门，从通常的建筑方位布置来推测，门后应该就是整座地下遗迹的“前厅”了。
刚一走进那道门，我第一眼便看见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东西——在正前方的高台下面，那里漂浮着一个……幽灵？
是的，我可以认定确定断定以及肯定，这玩意儿百分之百就是幽灵，通体呈半透明的幽蓝色，上身比较清晰，越往下越模糊，小腿以下完全虚化。他戴着兜帽，看不清样子，衣着造型与我俩身上的夜莺甲却十分相似——不，一模一样！这么说来的话……我立刻朝卡莉亚看去。
好吧，她已经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径直朝着幽灵飞奔过去，边跑边发出了一声交织着惊讶、喜悦、痛苦和不甘的压抑低呼。
——加卢斯？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