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孟春做梦，梦见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走到到海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天气很糟糕，天空黑压压的，乌云一片挨着一片。狂风从海上迎面吹来，卷着海水轰隆隆地响。孟春在沙滩上被风吹的步伐不稳，连连摔跤。

她想跑，根本跑不动，海浪在她身后越涨越高，挡住太阳，海水墙在沙滩上投射下一片黑幕。

孟春想喊，喉咙彷佛被人扼住，喊不出声。

“不要害怕，我们来了！”

头顶传来一声似男似女的呼喊。一堵像砖头垒起来的墙从天而降，挡住汹涌的海水。

孟春撒腿就往沙滩远处跑，边跑边回头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们是你买了但是从来没看过的书！”

孟春惊醒，同酒店房间的女领导尚在呼呼大睡。

022

蚂蚁偷偷找到我：“袁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先保证不许笑。和她们说她们一定会笑话我的。”

我说：“那不一定，我可能乐得更开心。你说吧。”

“我不说了。”

“别别别，我逗你玩的，你说吧我不笑我不笑。”我哄着她。

蚂蚁不是一个愿意和别人讲心事的人，她这样一说我的八卦之心更盛了。

“你能理解t和0在一起吗？”

“我看你们都是女孩，分个什么……”

“那个0是男的。”

我一时语塞。

女人可以和女人在一起，男人可以和女人在一起，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但是t和0就……好像哪里不对，但是也不应该不对。

“他们需要的话可以。”我只能说出这一句。

蚂蚁告诉我，她昨晚跟着一班朋友出去喝酒唱K，大家都喝的醉醺醺，她和一个面色姣好的人四目相对，两人眉目传情了十分钟，决定一起去厕所聊聊天。（他们俩肯定不只聊天这么简单，蚂蚁大概是不好意思和我说实话。）

在厕所他发现她不是男的，她发现他不是女的。

“我以为他也是T。”蚂蚁说完，神色黯然低下头。

“那……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他最喜欢的。”

啊，人生啊。

023

嘉平网上聊天，和一个女生聊得投机，两人于是交换微信，打视频电话。手机屏幕里的女生散着头发，化一个浓妆，脖子上戴一串不合身的珍珠项链，穿一件露出很多很多干净皮肤的黑色吊带群。

女生对嘉平十个一百分满意，当场表示要见面。

嘉平和女生简单聊了几句家常，就找借口把视频电话挂了。

【别联系了。】

嘉平想来想去，给女生留下四个字，然后把女生的微信删了。

“不合你胃口？”阿裕问。

“挺可爱的。”

“那你删人家干什么？”

“她看起来不像成年人，我都快五十了。”

“那又怎么了？”

“我不能和她一起不懂事。”

嘉平瞪阿裕一眼，阿裕就不说话了。

024

芳爷趁女朋友的室友周末出门逛街不在，买通宿管阿姨混进楼里，和女朋友躺在寝室上铺看日剧。

电视剧里面有一句台词，成年人谈恋爱不超过三个品种：小猫，老虎，被雨淋的狗。

“我是你的什么？”女孩窝在芳爷的怀里。

“你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小熊。”

025

阿裕成了电视台的“本月好人好事代表”。

那天上午她扶一个腿脚不便的客人出门过马路，正巧被来买咖啡的电视台摄像师看见了。

摄像大哥用手机拍下画面发到电视台节目组的群聊里。节目组领导当场就决定任命阿裕为好事代表接受节目采访。

采访不过十分钟，但是得自己写个三分钟的演讲稿讲感受。

阿裕憋了一上午，一共写了三句话。

讲稿石破天惊：“我不是故意的！他不应该腿不好！我只能把他扶过马路！”

蚂蚁看了那几句冷笑：“你是在认罪吗？”

节目组更看不下去，没办法，编导老师替阿裕写了一份，到时候在摄影机器面前照着念就行。

采访那天，在咖啡馆里，两台补光灯对着阿裕的小胖脸。

阿裕对着摄影机黑洞洞的镜头拿着稿纸念字。念到这个社会人情冷漠，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快没了，为了把温暖传递，人人都得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阿裕磕磕巴巴，好歹算念完了。

来采访的记者还想拍几个阿裕不念稿子的镜头，于是问她：“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裕一指讲稿：“它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