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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众生相•音乐教育

一个人搬回了寝室，还有一周才开学，寝室里只有知音一个人。仅25㎡的寝室，显得那么空旷，空旷到有些瘆人。未来的生活该如何维持？内心紊乱的情绪该如何平定？精神上的痛苦该如何忍受？一连串的问题压在她身上，压得她连“救命”都喊不出。即使苦不堪言，她也不后悔离开阳春。那么美好的阳春，应该幸福地、安静地过着每天与音乐相伴的独居生活。知音狼狈不堪的生活状态，萎靡不振的精神状况，只会给阳春带去麻烦、灾难、不幸。

知音把空调温度调低，然后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给自己创造了一个舒适的入睡环境。她要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所有的痛苦，都明天再面对吧！

第二天醒来，尽管睡得还不错，但双眼睁开时，无尽的苦楚，一股脑儿涌上了心。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大哭一场或写点文字来抒发情绪。但现在，她没有矫情的资格。算了算微信、支付宝、银行卡里的钱，如果减去一年的学费和住宿费，就只剩不到两千元。上学期期末考得不错，应该能得到奖学金，但奖学金发到手里，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这学期的生活如何维持？

她想去找一份工作，大三的课程表已经出来了，半工半读没问题。她在学校附近的音海艺术培训班找到了一份教声乐的兼职。知音说自己课余时间较多，希望可以多带一些学生。正巧培训班走了一位老师，知音接手了近二十位学生。知音的课平日里共排了十余节，周六一天排了八节。周日知音想做点自己的事。培训班给的课时费是80元一节，算起来一个月能挣六千多。不仅生活费有着落，还能存下一笔钱供未来读研用。

开学了，知音每天上完学校的课，就匆匆赶去培训班给学生上课。学生里既有想考音乐学院的艺考生，又有想培养兴趣爱好的小学生。知音一直以为声乐老师的工作非常简单，只用听听学生唱，挑挑毛病，做做示范，一节课就过去了。可她第一天上课就发现她太天真了！

第一天被安排了三节课。上第一节课的学生是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小男孩。看见这么小的孩子来学声乐，知音慌了两秒，不知从何教起。她仔细回想自己小时候学声乐的情景，然后用小孩子能听懂的语言讲解道:“把小手放在肚子上，你的肚子是一个气球，当你吸气时，气球就会鼓起来，呼气时，气球会慢慢瘪下去。肩膀不可以耸起来，要放松哟！”小男孩跟着知音的方法练习了吸气呼气，学得倒也顺利。可是做完了发声练习，开始唱歌时，小男孩却吐词不清。知音让他先读歌词，知音发现所有声母为“jqxzcs”的音，小男孩都说不标准。他在读这些音时，总爱咬着舌头。知音做了无数次示范，效果甚微。课后，知音向小男孩的家长如实反应了情况。家长说就是发现小孩说话口齿不清，才想通过学声乐改掉这个毛病。知音承诺一定会找到方法帮他改正。

才过去一节课，知音感觉这50分钟好漫长。紧接着进来的学生是一个11岁的女孩子，女孩学声乐有三年了，已经考过了四级。因为先前教她的老师走了，所以转到了知音手上。知音心想，已经考过四级的孩子应该唱得不错了，对这个孩子的要求可以更高一些。可是在练声时，她发现女孩连c²都唱不上去，四级歌曲的最高音至少都在d²上。她让女孩放轻松，按照她的方法，把c²唱出来。女孩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甚至抹起了眼泪。这一哭，把知音吓着了。知音问她怎么了，她说唱不上去。知音不敢再让她练下去，只好叫她坐下来，哄了哄她。交流了一阵，知音了解到，女孩学唱的所有歌曲都是降了调的。以前的老师从来没说过女孩音域窄的问题，考级歌曲给她从F调降到了D调，足足低了3个半音。知音认为女孩以前的声乐老师太不负责任了，女孩学了三年声乐还是大白嗓。

女孩的课结束后，知音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水后，第三个学生来了。第三个学生是一个三年级的女孩。爸爸和她一起来的。上课前，爸爸说女孩已经考过了五级，希望能在五年级以前考完十级，五年级以后就要拼学习了。知音说会尽力让女孩有能力考到更高的级别。

这个女孩的情况要好很多，音域较前一个女孩宽得多，不用给她降调。但是女孩的声音很尖，高音像喊上去的，有时还会破音。女孩每唱一会儿就会咳嗽两声。知音问她怎么了，她说嗓子里有痰，并且这种情况持续很久了。知音觉得女孩的基础并不太好，盲目过级的话对女孩没有好处。女孩说，爸爸的意思是把十级过了就不再学声乐了，所以要抓紧考级。女孩的钢琴也是过了十级就没再学了，只是自己在家里练。在女孩父亲眼里，考级似乎就是衡量水平的唯一标准，甚至让孩子学艺术就只是为了拿个证书。知音不同意这种观念，课后和女孩父亲沟通，但这位父亲太迷信考级了，并没有明白知音的意思，还差点以为知音没有能力教好孩子。

上完了三节课，知音感到身心疲惫。她在微信朋友圈里写道:以后谁再和我说上声乐课轻松……然后配上了几个愤怒的表情包，发送了出去。知音休息了两分钟准备走了，前台的老师让她等等，说是有一个安排在周六的孩子想今天上课，问她有没有时间。知音咬牙同意了。

来的是一个8岁的女孩，母亲送她来时十分抱歉地和知音说，周六安排了美术、英语、播音主持、舞蹈、钢琴，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上声乐，所以想安排在今天。知音同意了，她问女孩学这么多累不累。女孩有些害羞，没有说话。女孩母亲笑着说:“不累不累，学这些也就当玩儿了，又不是在学校上课！多学点好，周末过得充实些！”

女孩母亲走后，知音问女孩喜欢所学的课程吗？女孩说不知道喜不喜欢，妈妈让学就学了。这个女孩的声音条件倒还不错，她虽是第一次学声乐，但情况比前面几个孩子好得多。

第一天教声乐就连续上了四节课，知音累得头昏脑涨。本来只是动动嘴巴的工作，知音累得全身都是酸软的。想着周六要连续上7节课，知音浑身冒冷汗。果然，各行各业的钱都不好挣！只有自己开始挣钱，才会明白生活的艰辛呀！

在以后的课上，知音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学生和学生家长。学生中有先天发音有问题的，有对音高完全没有概念的，有体质差唱两句就头晕的，有上课不听话动来动去的。家长中有迷信考级的，有急功近利的，有不负责任的。当然有差的，也有好的。但无论学生是好是差，知音都尽心尽力，因材施教，尽可能让学生们都能取得进步。

知音每天都过得充实且劳累，回到寝室，倒床就睡。知音的身体也不如以前好，暑假里发生的事把她折腾得瘦了许多。最近学校培训班两边跑，也没有好好吃过饭，随便一块面包一碗面条就打发了。室友说知音看起来很憔悴，询问知音缘由，知音只说是和父母吵架了，要自己挣钱生活。室友轻描淡写地安慰了几句父母子女没有隔夜仇的话，便不再多说。知音也不想多说，自己的苦只能自己品尝，他人没有感同身受的义务。

下章预告:

阳春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对知音真的没有感情吗？俞白还能否有交集？小说为何名为《无性恋》？主题即将浮现！

涉及话题:无性恋、性教育、性观念、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