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作者:RH光熙
更新时间:2023-07-2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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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8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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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如同刀刃般直白不加掩饰的冷意贴上我的皮肤,迫使我睁开眼睛。意外强烈的光线令我措手不及,忍不住想要抬起手臂遮住视线,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十分沉重。


“...现在、几点了...”


沙哑沉重的嗓音从我喉舌中发出,吓了我一跳。好在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回答了我下意识的提问,令我先是松了口气,但在听到那回答的具体内容后,我又吓了一跳。


“现在是上午十点十八分。不语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哦。”


“十点??!”


即使齐恬的语调很平静,但清楚今天是工作日的我可没法接着坦然躺在床上了。我哐当哐当地爬起身,不料腿像是被裹进棉花里那样,十分疲软,一个没站稳,便倒在了床上,磕到床沿的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不语,你怎么站起来了?你现在不适合运动哦。”


随着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眉头紧皱、尽管严厉但却不失关切的齐恬来到了我身边。方才那一下让我被迫清醒了过来,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意识的最后时刻我在床上看着睡着的齐恬想一些古怪无聊的事情,在那之后就断了片,直至醒来。现在的我、四肢无力,头脑昏昏沉沉地蒙在热气里,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我生病了么?”


“嗯,体温大概在三十七点七度左右,应该是发低烧了。”


一面说着,齐恬一面将半倚在床边的我扶回了床上,盖上了棉被,随后从手边拿起了一样事物——那是浸在冰水里的毛巾。将它贴上我的额头后,齐恬眼角的担忧与紧张才悄然消失。


“果然是不语去动物园的时候穿的太少导致的吧...我已经向学校请了假,好好休息,以后可要注意保暖。”


“呃啊...”


我回想起特意选择了不常用的穿搭试图给齐恬留下好印象的神秘行为,以及其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不禁因为尴尬过度而发出了呻吟。


这些天一直在想不太正常的事情,想必就是受寒发烧的原因吧。为自己离奇的举动找到缘由,我不由得感到放心。


我在成为资深家里蹲之后就很少生过病了,只有体质变得更差劲了些。这种浑身发热、虚弱无力的体会也算是许久未有了。


齐恬在为我冰敷过后、在床边放下了早饭,之后就急忙离开了,不知道又在忙活些什么。虽说受齐恬照顾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的常态(并不值得特意点出的丢人事实),不过她在照看病人这方面也厉害到令我讶异,特意煮的芹菜粥香气弥漫在房间内,令我这个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的病号也有了食欲。如果我此时还是独居,想必就没有吃到这种珍馐的福气了。


喝完粥后,有了些力气、身体就舒服了一点。从刚刚开始,眼皮就因为疲惫像是有粘性那样沉重,于是我便顺势合上眼休息了起来。体内逐渐淌出了阵阵热意——这阵暖意无疑是齐恬所带来的,与她冰冷的外表、体温都恰恰相反。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莫名感受到世界的真理正徘徊于我们二人中间。接着这样下去,没准连哲学家们无法解开的难题都能被我搞明白。


有一搭没一搭地思索着这样的事,意识也渐渐沉进眼前的黑暗里。懒散地休憩着,先前因为发热而萦绕在脑袋里的头痛感逐渐像潮水一样退去。


睡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自然地醒了过来,意识要比之前清醒得多。这场低烧,估计很快就能好了吧...


齐恬在我醒来不久后就又一次进入了视角的边界,手上拿着另一条毛巾——不过是拧干了的。她把冰敷的毛巾取下之后看向了我,那视线中带着某种令人口干舌燥、手足无措的力量。


“不语,可以把衣服脱下来吗?”


“...啊?”


看来发烧还是有些严重,都影响到听力了。


我摇了摇头,但并没能将齐恬的话甩出耳中。“脱掉衣服”四个字还是回响在耳朵里。


“...我来帮不语擦一下汗。”


齐恬停顿了一下后解释道。嘛,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我在吃完早饭后就源源不断地冒汗,后背已经快湿透了。


可这对我来说还是有些难度;虽然我们已经看过彼此的身体了,但那时她看到的是“齐恬”,而我看到的是“林不语”,和现在的情况又截然不同了,换句话说就是牛奶和奶牛、蜂蜜和蜜蜂的区别。


“我、我可以自己擦么...”


“万一有些地方的汗水擦不干净,又着凉了就不好了。请让我来吧。”


想象到那场景,我的身体立刻漫出一阵比起发烧更加强烈的热潮。自己的脸或许已经红到可以作为“不好意思”这四个字的代名词了,然而即使如此,齐恬的语气依旧不容置疑。


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你这家伙真是胆子不小耶...有些不服气地瞧了一眼齐恬,在看到她眼神中挂着的焦急色彩后,我咬了下嘴唇。今天的她神情像是被融化的坚冰,比以往都要生动,一想到这是她对我的担忧所致,我便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了...虽然说眼下她不像是在请求,更像是在命令我。


我还以为她只会对我听之任之呢,没想到也有这样的时候。以后与她相处的过程中这种没办法轻松对付的局面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多呢?我有些忿忿然的同时,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呵、呵呵...这点事情对本小姐来说不算什么,真的。我欺骗着自己,同时将T恤往上卷。如果平时不那么懒惰、多做些运动,这时候可以更苗条些就好了——这恐怕就是所谓的膘到露时方恨多。


正在脱到一半时,我意识到齐恬的视线也有些不自觉地偏移——不是吧?明明是你这家伙让我脱的,为什么你反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了?察觉到眼下是个不可以轻率待之的时刻这个事实,我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变得缓慢了起来,双手有些发颤。


“正、正面的身体我自己来擦应该没问题...所以,你来帮忙擦背面就好了吧...”


“...好的。”


齐恬也没有说什么,点了下头...也不知是我看错了还是怎样,她那张比雪还白的脸庞上竟贴着两片霞色的云采。


我将上衣卷过头顶,彻底露出上半身。脸上自不必说,肉眼可见的、就连我的身体也有被绯色浸染之势。如果时间可以过得快一些——最好立刻跳跃到擦汗结束就好了。只可惜这段时间不仅没有被跳过,反而有种流逝的速度格外慢的感觉。


在这无言、静谧的氛围中,齐恬所持的毛巾附上了我的背后。我记得我们家的毛巾都是那种廉价、粗糙的款式,但在齐恬的手中,却意外柔和,没有一点痛感。热汗的粘稠随着她的动作消失的一干二净,背后变得清爽了起来。为了消去盘桓在我们二人间干燥的空气,我半打趣地开口:


“真是抱歉啊,让你做这种像是搓澡工一样的事情。”


“呵,这是应该的。毕竟不语生病了嘛。”


她罕见地轻笑了,笑声中含着不加掩饰的羞涩之情。尽管如此,她却如往常一样带着一往无前的坦率。


“而且,我很乐意能够照顾不语。不语的身体像这样漂亮,想必没有人会不乐意吧。”


“欸?”


这算什么?如果不是在骚扰的话,那就只能是真心实意地夸奖了。可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哪里漂亮——这一点在交换身体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或许,齐恬也只是一时念起、差错之下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会是这样吗?如果按照普通漫画里的套路,这时候她就会慌忙地挥挥手,承认自己方才只是说错了。我看向了齐恬,期待着她说出预期中的台词,然而她并不打算按照我的编排演出。


“不语的皮肤像那样白,肤质又很完美,身材很好,无论怎么看,都是很漂亮的身体呢。”


“......”


没准,齐恬其实是接到了命令暗杀我的杀手,只不过是采取了“让我心跳过快”这种迂回的办法而已。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着因为齐恬的夸赞而变得杂乱无章的心脏。


“你这家伙,就算这样夸奖我,我也没有糖果好送给你吃哦?”


“怎么讲的我像是为了得到奖励才来夸奖不语的那样。”


齐恬轻笑着,结束了擦汗的工作,将待换的衣服放在了我的身边,随后便再次离开了。我换上衣服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上面的热度依旧没有退去。


我的心底,是否埋藏着对齐恬羡慕的情绪呢?


当然,不是指羡慕她看过了我的身体、我却没有看过她的,虽然这的确很不公平就是了。我只是羡慕她能够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直接地说出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坦诚地夸赞、率直地表达,对自己的意愿诚实。我想,这或许是种很重要的品质。




齐恬的视线总是锁定在我身上,但现在情况似乎有所改变。她大约是在看着门口的方向...无时无刻不在看呢。就连行动也变得迟缓、犹疑了起来,变得像某种挂在高处随风摇摆的东西。坐立不安、坐立不安...躺在被窝里的我打量着她,有种心间被搔动的感觉。


“怎么了吗?你看上去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做那样。”


听到我这么提问之后,齐恬立刻就停止了在原地打转的行为,看起来还蛮有趣的。


“我想去学校拿一下今天的笔记和作业。”


“哈?我还以为你不需要那些东西呢,毕竟你的脑袋那样好用。”


“嗯...主要还是要帮不语拿上嘛。”


对我的期望还真高哦。一直以来都循规蹈矩的人造人乖乖女果然没办法理解不良少女的懒散生活。


“我说啊...就算你拿了我大概也不会看吧。”


“不语你偶尔也试着用功读书吧?”


我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


“总之,你不用这么急着去学校也可以。你不是为了照顾我,连自己的假也请了么。”


“不只是去拿笔记...我还想去买些适合给病人补身体的食材来做晚饭。”


“食材?”


难道是大葱?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种可怕的联想,表情抽搐了起来。


“食材怎么了吗?”


齐恬抬起了眉毛,摇了摇头,随后靠近了我。


“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不语在说什么啊。”


“...喂!”


...我也搞不懂你要做什么啊喂!看着齐恬的面孔在我的眼中迅速放大,我在内心呐喊着。不对,这发展为何如此眼熟?


“嗯...温度已经稍微低一些了,应该可以下床走几步了吧?”


齐恬在贴上我的额头后,下了这样的诊断。果、果然又是量温度...话说,为什么每次我都会误以为她要亲我啊?我捶了捶自己脑袋,为自己不切实际的猜想感到懊恼。


“那...我就出门了。”


齐恬抬起头,抿着嘴唇,眼神粘连在房间内。见状,我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家伙,有这么不想走吗?”


“那是当然。”


原来齐恬有这么粘人啊。一直以来都理所当然地被她跟着,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说起来,这好像是自她丢掉铁棒那次以后我们头一次分开。


踟蹰了大约七八分钟后,齐恬才像是作出了决定,带上钥匙、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后才与我告别,出了门。见状,我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后,回到了床上。


真是的,被她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搞得我都有点不明白了。不明白到底是想让她走还是让她留下来。


这么算起来,齐恬一次也没有展露出困惑的模样,对一切都表露出理应如此的态度,除了与人交流这方面。这大概就是她除了体力与头脑很厉害外又一不可多得的才能吧。




我低下头专心看着漫画。因为一抬起头,就能看到一个烦人的家伙——明明是来探病的,却毫不客气地吃起我家的零食了,这究竟是何等厚的脸皮?


“说起来,不语怎么想起来找这么老的漫画来看?《住在隔壁的吸血鬼美眉》?生病时有这么无聊么?”


下午,齐恬出门约两三个小时后,接近放学的时间,侯欣然就以探病的名义上门了。她一边吧唧着嘴,抹了抹嘴角的薯片渣,一边探头看着我手上的漫画书,让我忍不住朝她白了一眼。


“喜欢看就看了,管这么多干什么。”


将漫画书翻页后,某个念头倏地在脑海中浮起。我转向了欣然。


“对了,问你一下,你到底是为什么喜欢我姐啊?”


侯欣然听到我这么问,眼睛也朝上翻了起来——不过那大约不是在表达轻蔑,而是正在思考的表现。憋了半天,她只吐出了四个字:


“长得好看。”


“喂!就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了啊!”


“干、干什么!”


欣然站起了身,比手画脚、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佐伯副会长都说过:脸是很重要的!”


“哎...”


我抹了把她由于过于激动而喷到我脸上的唾沫。果然,这家伙没办法作为参考意见啊。


“对了,小齐呢?怎么没看到她?”


“出去买菜了。”


我下意识地回答后,才后知后觉地反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们不是在聊恋爱话题吗?”


“哈——?!”


这次轮到我喷口水了。


“谁、谁跟你说我们是恋爱关系了?”


“啊?你们没在交往吗?”


为什么反倒是她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明明我才是满头雾水的那个好吗?


“明明住在一起,每天出双入对,却没有在交往?”


自顾自地说着,侯欣然又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短片那样停住了,倒抽了一口冷气。


“难道说是诱拐?没想到你染了一头粉毛是在模仿砂糖啊...”


“......”


“哎、你这是干什么!”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将她推出了门外。


将侯欣然送走不久后,第二位探病者——或者说是不速之客更加恰当一点——登门拜访了。


“抱歉啊,我向你的班主任表达了对社团成员无比热切的关心后,她就给了我不语同学的住址——”


姜尚踏进门槛后,看到床边的座位上那包侯欣然吃了一半的薯片,眯起了眼睛。


“——看起来已经有人先一步来探视过了?”


“你连这都看得出来,看不出我不欢迎你么?”


我斜视着姜尚,而后者依旧是一副贱兮兮的笑容,顺势坐在了床边。


“我不仅看出有人来过了,我还从你的面相看出,你最近遇到了些阻滞。”


“呵呵...这恐怕不用看面相也能知道吧...”


我干笑两声,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示意道:“如你所见,我除了身体不太好以外没什么不顺利的。”


“哦?是吗...正好我带了些慰问品...”


说着,姜尚便在我费解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小药瓶。我探出头一看,只见其中摆了十几颗约有米粒大小的粉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这是我用研究出的配方炼制的秘药,补充精力的效果很明显...肯定会让不语同学有所好转的...”


听到她在“补充精力”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我内心的狐疑更加浓了几分,轻轻在药瓶口闻了闻,只见一缕甜腻中略带着腥气的味道窜进了鼻中,随后像是热水被灌进了自己的胸口那样,胸膛里有些发烫,心跳也跟着加速了几分。


...喂,这怎么看都是那种药吧...我眼皮抽动着,看向了姜尚,而后者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果然从这家伙手里拿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打定主意要把这药瓶当作垃圾处理,并再次起身准备赶人。


“...‘谢谢’你的药啊...如果没什么事就慢走不送了啊。”


“哎,慢着慢着,我还没说完呢...我说过看出你心中有困惑,自然能帮你解决,就用一个小小的术法。”


“...什么术法?”


鉴于姜尚先前的招摇撞骗行为,我在心里对她所说的办法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姜尚见我没有投反对票,就将手伸进了口袋。在我以为她又要掏出什么可疑物件时,出现在她指尖的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事物,一枚硬币。


“现在,请你在心中默念那个疑问——最好是用是否来回答的问题哦。”


...这是打算抛硬币吗?我瞬间有些嗤之以鼻。不过,试试也不花钱,那就用这个办法来解答“我究竟是否对齐恬抱有特殊的感情”这个问题吧。


在我想出这个问题,并马上发觉这样纠结的自己有些丢人时,姜尚也在这时抛出了硬币。硬币落下,回到了姜尚的手中,而她却没有将它展示出来。


“刚刚,不语同学肯定心中也对于硬币会出现哪一面有着期盼吧?我想,那就是存在你心中的答案。”


结果就只是这样简单的把戏吗?


“...哈?怎么可能,我明明期望出现的是没...”


我刚想反驳,话一出口,才察觉到,答案的的确确存在于我的心中。于此同时发现的,还有我并不愿意承认那答案的事实。


我看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姜尚,陷入了沉默。




在将姜尚送出门不久后,门口再一次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我有那么多会来探望我的朋友吗?我冒出了像阴角一样的感想。打开了门,但门后却空无一人。


我先是一愣,而后又很快地意识到,并不是我因为过于寂寞而出现了幻听,而是这位来访者需要低下头才能看到她的全貌。


“肌肉收紧,呼吸变慢,心跳却加速了...我的到来有这么让你紧张吗?”


“...齐恬读表情判断情绪的能力难道是你手把手教她的?”


即使嘴上在吐槽着,我的身体却一刻不敢放松,毕竟面前的关莺很可能是“将少女改造成杀人机器的黑暗组织”的成员...尽管陈依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神经质这三个字,但她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很难说没有抓到一些这方面的蛛丝马迹。念及于此,我又后退了两步。


“看来你并没有仅凭主观臆断就忽略那个记者说的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那既然如此...关莺老师,不如解答一下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半开玩笑地说着,而关莺闻言则叹了口气,拧开了随身带着的保温水杯,同时对上了我的视线。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想要加害于齐恬这样的少女、乃至于普通人类?我想至今没有足以支撑这个说法的证据吧?”


“...那个陈依可是想非法监禁齐恬、损害她的人身自由,但她却说,接受了你的帮助...我没有理由相信你们吧?”


听到我的诘问,关莺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在看到卫生间里摆放整齐的、我与齐恬的洗漱用品后,她不无感叹地说:“她和你,相处得很好呢。”


我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脸。


“...提这个干嘛?”


“在实验初期,我们发现齐恬对组织成员以外的一切事物都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这一点在我们费了很大劲让她接受这方面的教育后才勉强有所好转...但我们仍不能放心。在她‘意外’逃离组织,也就是关于她的社会实验展开之后,我们注意到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类、也就是陈依,收留了齐恬。而这就很成问题了。”


听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担心齐恬会加害陈依,所以为了保护她,才给了她那个发箍?”


“正是。”


“那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齐恬接回去呢?这样不是南辕北辙吗...”


我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同时,也想确认这样的事实:如果说有天那个组织认定齐恬仍然有危害性,那齐恬会不会莫名其妙地从我身边消失?


关莺看了眼窗外,然后缓缓开口:


“即使齐恬与陈依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不对付,但她依旧没有对陈依下手,再加上当时那个记者在查我们的事情,要是因为接回齐恬而导致露出什么蛛丝马迹,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因此,我们认为继续实验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如果你们是那种意图不轨的非法团体,就会干脆将陈依灭口,而不是采取这样迂回的办法了...”


我立刻跟着得出了结论,一直以来笼罩在心间的疑云也终于散开。而关莺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


“你能这么快理解是件好事。要知道齐恬住在陈依家里的那段时间,我们派了打手在那儿蹲伏了三天三夜,就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然而到了你这边,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不用特制的装置,也不用严防死守,只要我在一旁稍加看管就足够了。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齐恬喜欢你。”


“喜、喜欢...”


将这个词咬在舌尖,我感到有阵电流奔走于体内,令我手脚发麻,忍不住发抖。见状,关莺颇为不耐地撇了撇嘴。


“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我指的是像孩童时期对特定类型玩具或书籍的那种青睐,那是更接近于本能、习性的一种东西。”


“...我、我也没说是哪种喜欢啊...”


我小声地辩驳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像是抓住了反击的好机会,急忙反问:


“我想起来了!你这家伙,是不是说好了要通过研究找出齐恬对我感兴趣的原因来着!现在呢?原因呢?说出来啊!啊,是不是你把组织批给你的经费吃了回扣了!小心我向领导们检举揭发你哦!”


“你先别着急啊...”


关莺看我一副咄咄逼人,像是要揪起她衣领的架势,有些无语地后退了两步。


“关于这方面的原因呢,其实我有了点头绪...”


说罢,就在我以为这后面还有段后文时,关莺突兀地闭上了嘴,用一种意味难以言明的目光盯住了我,看得我有些浑身不自在。一秒、五秒...就这样度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光,她皱了下眉头。


“不,果然还是不像...”


“喂,结果看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当谜语人啊!”


无视了我的抗议,关莺动了动手指,一道金芒便从她手指间飞出,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便钻进了我的身体。


“发烧,已经帮你治好了。建议你再好好想想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话,考虑一下要不要仍然怀疑我们吧。”


说罢,关莺转身离开,带上了门,只留下愣在原地的我。过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应该强行留住她问个究竟才是,不禁有些忿忿地嘀咕:“真是个故弄玄虚的家伙...”


我坐回床边,发现关莺的确是用所谓的“奇术”将我的病治好了,身体已然没有任何不适。我想起今天醒来后所发生的一切,欣然、姜尚与关莺所说的话...


...既然关莺已经帮我治好了发烧,那我应该赶紧动身收拾下厨房,顺便扔一趟垃圾,毕竟都下定决心要帮齐恬分担一部分家务了,不赶紧行动起来可不行。


就在这时候,门恰巧被人敲响了。这次应该是齐恬了...我回想了下,的确没有想到还有谁可能来探病,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前去开了门。


“你回来了啊,齐——”


“...你为什么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一句劈头盖脸的指责,令我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门后站着的,并不是齐恬,而是那名追踪齐恬许久的记者,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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