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廿八)使团

作者:LordChinese
更新时间:2024-02-14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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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壬寅,仁多怯律差快马送来加急军报——


宋人又有使节行抵兰州。


不同于往日里曹将军那些只会投递乏味文书的军使,今次之人,由襄阳来。


那里正是吴国公幕府所在,宋国当下真正的龙庭。


这伙人递了国书,乃是有身份的国使,飞雪自然也无法漠视。


她命领卢遣兵护卫,将这一行三百余人送至西凉。


飞雪初次召见南国使节,难免令人多生好奇心思。


使团入城的消息刚一报至监国府衙,行辕内就炸开了锅。


从人、奴仆纷纷跑去街上,加入出门围观的百姓之中。


一群女官、女侍挤在门楼高阁之上,争着眺望远道而来的队伍。


就连我也难以免俗。


匆匆登楼,就听远处人声鼎沸;甫一定睛,便见那厢万头攒动。


这西凉城里的七万百姓当中,恐怕有一多半都出了门。


她们拥在城里唯一的大路两侧,将本就算不上宽敞的街道挤得仿佛窄了一半。


走在前头的夏军士卒只好挥着水火棍到处赶人,又是吓唬、又是劝告,才勉强清出道来。


“来啦,来啦,南人来啦!”


眼尖的侍女已经在身旁喊了起来,楼上的人们无不凭栏极目。


但见有一彪骑士紧随开路夏军之后,个个顶天立地,赤盔朱甲,挂槊负弓。


如此鲜艳的装扮,让人只看一眼就会记在心里。


那便是宋国战兵?


那便是襄阳来客?


一晃十多年过去,我竟在这般情形之下,重又见到了故土乡人。


我记不得宋人武士的打扮,只依稀觉着,这些人同曹友闻麾下的黑甲铁骑不尽相同。


那是杨穹的禁军亲随,八尺壮汉,身材、武艺都是万里挑一。


耳语声忽地闪现,我愕然回首,却见飞雪不知何时也上了门楼,就立在我身后。


吾王不在堂上坐等来使朝觐,却跑来同我们混迹一处,着实叫人无语凝噎。


可我哪里又会苛责于她?


她的双臂环过我腰,仿佛护着我,免得这呆麻雀一不留神,跌下高台。


我收下这习以为常的温情,藏起急着冒头的幸福,重又望向那群来者。


吴国公既然派亲随来充任使团扈从,那使者必然也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


还未得见其貌,我便在心中画出了一副皓首苍颜、老气横秋的大官模样。


然而,骑士过后,我之所见却截然相左。


正使身着紫色官服,乌纱帽上左右各有长脚,腰带上的装饰金光闪闪,高底靴上一尘不染。


这人骑一匹骝色蒙古马,虽在体格上比骑士们矮过一头,却被一众军官、随从紧紧簇拥。


一看,就知道他才是这里的话事人。


只是那长相反倒大出我之意料。


面上无须,更不垂老。


端而观之——


朗目疏眉,乌瞳高鼻,细形垂耳,纤腕如玉,身若幼松,风姿俊逸。


俨然一位白面书生,翩翩少年。


无论我何等眼拙,吴国公派来的这位使节,年岁都不过而立。


楼上的女侍们也议论纷纷,不知其人为何年轻如斯。


还笑他腰挂金荷包,莫不是村中相好临行赠的信物?


又因此君容貌俊秀,大家也免不了几番评头论足。


“哈!”


“那杨穹不会是朝中无人,把自家面首给咱们送来了吧?”


飞雪倒是毫不客气,她的挖苦引得哄堂大笑。


她老是这般口无遮拦,叫我无可奈何。


但飞雪观人物,并不只在意长相。


年纪轻轻,官却做得不小。


只听她稍作感慨,将那人的穿着一一拆解。


“南人重服制,以品级论衣色。”


“看他穿紫袍,官阶当由三品上溯;”


“顶上帽儿唤作幞头,长脚俗名硬翅,着公服时务必戴之;”


“腰间所配,乃是金腰带,带扣上铸荔枝纹,其职似在学士之列;”


“那荷包也非寻常之物,其名鱼袋,内藏鱼符;”


“袋有金银二色,金者最贵;”


“人君以鱼袋赐文臣,朝堂以为殊荣。”


她口若悬河、言之凿凿,一番学识着实令我暗暗称奇。


在我安然酣睡的那些夜里,身旁之人究竟偷偷念了多少书?


“那靴子又有何讲究?”


“难道底子越厚,官便越大?”


飞雪的指点让我好奇更甚,便也询问一二。


谁知她却挠头挤眉,好像被先生难住的小童。


“那就南人常穿的官靴,黑色的皮面、白色的底子,至于高低……”


她停下想了想,忽然面露喜色。


“用这么高的底子,大概是不想让咱们笑话他那小矮个儿,欺负于他吧?”


她大笑,女人们也跟着嘻嘻哈哈。


昔日王府旧人多有评论,说飞雪自从与我作伴,习性大改,全无过去那番任性、暴躁。


反之,她对幕中女眷向来宽仁温和,不仅衣食无忧,还教我们习武识字,把大家都宠坏了。


一时间,门楼上快活无比,宛如节庆。


只有我听见了她的低声感叹——


“鞋底如此清洁,想必是在入城前特意换了新衣新靴,才来见我的吧?”


“此子有古人之风,不可小觑。”


既然飞雪这么说,那吴国公派来的,自不会是平凡之人。


可真正使人过目不忘的,其实还在后头。


宋国使团三百人众,随行的车马行李却不在少数。


车驾百乘,马则五、六倍于人,还有骡、牛、骆驼之畜,皆鞍驮背负,所载物件数目可观。


侍女们猜想那些车上装的都是吴国公送来的礼物。


毕竟她占了人家的郡县,而宋国向来有花钱赎地的毛病。


然而南人屡屡打败强悍的蒙古,为何又会对弱小的夏国施以怀柔?


不久,奇特之物让门楼上再度起了议论。


宋国队伍的末尾,有一辆由形制庞然的长车。


拉扯的挽马,竟有十六匹之多。


御夫二人,时而喝呼,时而运缰,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才能将车驾得平稳。


这车如此巨大,以至于西凉府中最宽的街道,都已被它占去一半有余。


就连飞雪也为之惊叹,说那中原天子不过六驾,什么样的东西会比皇帝还尊贵?


而那车上所载,也着实怪异。


此物件为帆布遮盖,形似正殿主梁,体长而圆,周身有弧。


起初我们都以为宋人带来一颗参天巨树充当礼物,供飞雪修缮宫殿之用。


但当风吹过街,偶然将布揭开绑绳松脱的一角,我们竟见其下乌黑锃亮,闪着金铁光泽。


吴国公千里迢迢弄块铸铁来此,是为何意?


不久,又有人注意到在这辆车的前后,也还有另一些用马拉着的家伙。


它们个个都被包裹严实,只是依旧能从外观上分辨。


我知道这些物件实则与十六马所载铸铁形制相似,不过是小了几许而已。


这类古怪的东西,宋人总共带来九件。


除去主梁,还有大梁、中梁、小梁、末梁。


后四种,每类成双,均有两件。


大梁以四马拖曳,中梁二马、小梁单马,而末梁置于货车之上。


女眷们议论个没完,像是见到了妖邪之物,不少人由喜转忧。


那,飞雪呢?


我又回头。


她并不害怕,可是眉头紧拧,嘴角下折,如同被激怒了那样。


“可恨。”


我听得白鹰喃喃低语。


怒而不发,全不像她。


她凝视片刻,忽然垂眼看来,似乎是发觉了我的担忧。


顿时,她眼中怒气烟消云散,数抹笑意瞬间浮上眸来。


“雀儿,雀儿,想不想看怪物究竟长相如何?”


她突地发问,而我一片茫然。


飞雪却不是个慢性子。


不待我思索分毫,她已拽了我手,拉着我直奔下楼。


她跑得飞快,甲上银鳞频频相撞,哐哐作响。


我不及她灵巧,渐渐不支。


刚一下楼,她就要我趴上肩头,还戏称今朝就要抢一抢雷音的活计。


我犹豫,她竟强行将我背起,一溜烟似冲出府衙。


她太着急,守门的卫士与等候的从人起初或许只见一阵风轻忽飘过。


许久过去,身后才传来一片叫喊,响起追赶步伐。


此刻,使团的队列已行至不远处。


公主狂奔将至,当场惊呆了一众开道的军士。


更不必说,她还背着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小麻雀。


士卒纷纷躲闪,旁观的百姓无论是否认出我们,都会惊呼连连。


眼看就要迎头撞上那些宋军骑士,飞雪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害怕得赶紧闭上眼睛,只听见风声呼啸、行人喧哗、马儿嘶鸣,金铁交织。


街市各物幻化成音,争相涌过我的耳畔。


而我的白鹰就这样载着我,身姿轻捷地避开一切,宛如穿梭于群山峡谷之中。


直到一声大喝如雷炸响,我才如梦初醒。


不知何时,飞雪已经穿过整支宋人队列,就站在十六乘巨车之前。


至于那些拉车的挽马,早已原地停立,不敢动弹。


两名御夫呆坐车上,瞠目结舌,状若土俑,只知紧紧抓着缰绳,无所造次。


那声大喝依旧回响耳际,我这才明白这是飞雪的咆哮。


她专擅驾驭之术,怒喝之时声似虎啸,府衙厩里的马儿都怕她。


停着,别跑,待我家雀儿瞧个新鲜!


飞雪冲车上人用汉话嚷嚷一通,驮着我径自来到车旁。


将我轻轻放下,她便动手去揭那帆布;见布被绳系于车架,就又去扯那绳结。


谁知那结系得牢固,飞雪愈焦愈乱,徒耗光阴。


她这人只在打仗时才有耐性,平时却急躁得很。


一时肝火焚心,竟顺手拔出佩刀,一举斩下。


绳断结散,那遮布顿时松弛下来。


这般举止实属失礼,可宋人当中却无一前来阻挡;


即便是那伙威风八面的赤甲军骑,现在也不过远远警戒。


各人只是睁眼看着飞雪如法炮制,将诸条绳索一刀两断。


或是人家猜出了飞雪身份?


毕竟,会在这西凉城里披甲飞奔的姑娘,只有一位。


我正为难之际,却听闻蹄音渐近;转头望时,来人已在近侧。


竟是那紫袍宋使、白玉儿郎。


他停住乘马,滚鞍而下,动作倒也灵巧、熟练,想来当是常随吴国公出外之人。


稍正衣冠,此君上前颔首作揖。


“大宋正议大夫、龙图阁学士、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侍读、永嘉郡开国侯;”


“食邑二千一百户、食实封六百户,佩紫、金鱼袋,邹正。”


“奉圣旨,觐见监国。”


这头衔职位,竟比迦马丹沙当年自报的还要繁琐。


他对着仍旧忙个不停的飞雪躬身而拜,全然不顾对方根本不曾搭理。


随后,这人又转而向我。


“拜见夫人。”


他讲话时细声和音,算不上洪亮。


加上那“夫人”的称谓,我还以为他正招呼别人。


直至见此君同样朝我交手一拜,我才恍然。


只是,尊奴隶为“夫人”,不知这位误会几何。


飞雪听见通名,却也不管对方国士之身。


“白玉郎,白玉郎!”


“速速帮个手!”


她抓着帆布一角,抬手指向对面,作势要人过去帮手。


邹正只是颔首再拜,并不移步。


“此乃国礼,天子所赐,先行典仪,方可呈上。”


“监国当街以重器示人,恐于礼不合。”


他低着头,深沉谦和,柔中带刚。


飞雪愣神,大约也未料想对方会如此回复。


但她并不发怒,也不强人所难,而是独自施力,将这片沉重的帆布猛然扯去。


明明一己之力便足以办到,却故意刁难他人,不知我的白鹰,这回又动了如何心思。


水落石出,图穷匕见。


大布既然揭去,底下的物件也就露出真容。


那东西通体乌黑,中空而壁厚,前窄而后阔;


形似梁、柱但亦生着左、右双耳,状若巨木却流散金铁光泽。


飞雪冷冷观看,突然挥刀砍去。


只听得一声嗡鸣,随即余波满街,就像是城里城外的寺院同时敲了钟,震耳欲聋。


本来喧闹的人群当时便安静了下来,远远近近的百姓、军士翘首垫脚,想要一探究竟。


宋人果真送了块硕大无比的铸铁来当礼物?


我惊讶不已,更为忧虑。


飞雪横过佩刀,仔细打量那已然卷刃的刀口。


我心有不祥,担心她再闹出乱子。


可她总比我快。


我尚不知道如何是好,飞雪就已来到宋使跟前。


万幸她早早收了佩刀,当不至于夺彼性命。


她走近,俯身注视仍旧躬身施礼的白玉儿郎,随即凑近,冷笑。


“我以为南国人才济济,总该派真德秀[注1]、魏了翁[注2]那般名臣出使。”


“即便再怎样轻视河西,少说也会用赵葵[注3]、赵范[注4]、吴渊[注5]、吴潜[注6]之辈来此。”


“不想吴国公竟借尔这黄口孺子传声,实在是小瞧于我。”


她眼里寒光乍现,轻蔑与敌意并存。


只是白玉儿郎并不慌张,反而从容应付。


“西山、鹤山二先生[注7]位居辅弼,且年事已高,远游不便。”


“制置、安抚诸公[注8]各有所司,案牍劳形,应接不暇。”


“河西遥遥,多有险阻,下官适处风华,朝廷有旨,理当奉之。”


这理由倒是充裕,可惜讲不动飞雪。


“胡须都没长齐的白面小子,行事倒有似老贼,巧言令色。”


“年纪轻轻就做了承旨[注9],想来确是那杨穹身旁红人。”


“废话少说!”


“尔等耗时费力,将如此凶器送来河西,不就是为了吓唬咱们的吗?”


飞雪语音冰凉,声音却刻意压下;我离得近,才能依稀听见。


“监国过虑了。”


邹正也不辩解,只稍稍顿首,做恭敬状而已。


这二人仿佛打着哑谜,旁观的我愈加不安。


飞雪所说,不会有假。


宋人此行,对河西或许未必全然抱着善意。


视线重又移回那块漆黑铸铁,一股肃杀之气果然当面扑来。


四周的百姓亲眼见此怪异,又看自家公主同宋使冷面耳语,顿时议论再起,不知吉凶。


我担忧地望向飞雪,只是白鹰自有打算。


她丢下宋人,忽地跳上车架,一脚踏住那块巨铁,对着众人昂扬宣告。


“诸位,今日如汝等所见——”


“南国的英雄为贺吾国兰州新胜,特意差人献上神器,助我军收复国都!”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踩下,坚硬的牛皮靴撞着更硬的黑铁,街道上轰响回荡。


“此物名唤火铳。”


“大者重千斤,非复数牛马不可拖拽;”


“小者皆十数斤,可手持,亦可肩负。”


“铳身内储子药,以绳线燃之,可发石弹、铁弹、雷火弹,不一而足。”


“铳发之时,天地震动;弹及数里之外,坠地炸裂。”


“落于敌阵之中,则衣甲俱化、骨肉灰飞;”


“若中城池房屋,便土崩瓦解、夷为平地。”


“南人凭此利器攻城略地,屡挫北寇。”


“吾国既有虎贲铁骑,又得此重兵利器,如添双翼。”


“以之夺还中兴、西平二府,岂有不胜之理?”


“此乃祖灵庇护,佛光恩沐,上天佑我大夏!”


她的言辞字字铿锵,引得众人热血澎湃。


原本疑虑弥漫的街道,顷刻间欢呼雷动。


飞雪振臂向天,仿佛她真的感念神佛恩惠,正虔诚地祷告一般。


而满城军民也因此齐呼“万岁”。


汉人、党项、吐蕃、回纥,语词有异,欢欣同表。


此时,又有一众人马自远处奔驰而来。


为首的乃是迦马丹沙,王子身后尾随着蕃人骑兵。


他当是在朝堂上得了街上骚动的消息,带着人手匆匆赶到。


可惜姗姗来迟,错过了飞雪的这出好戏。


更让王子殿下丢脸的是,先前放任飞雪乱闯的那些宋军骑士,这回却果断将其挡在外头。


迦马丹沙勃然大怒,可单看对手那身形、装束,就知惹怒不起。


吐蕃人聚拢过来,只等主子一声令下。


宋骑不甘示弱,当即排出阵型,预备交战。


僵持之时,宋人却首先退让。


邹正出言约束扈从,又请飞雪恕部下怠慢之罪。


飞雪也乐得宽容。


“免了。”


“尔不过生得俊俏,何罪之有?”


“省得被我打了屁股,让尔家里那吴国公不开心。”


她自那巨铳跳下,轻轻落回我侧。


她的话看似游戏之言,实则却在故意敲打。


宋国有意示威,我国不可为其轻视。


“西凉城小,不比中兴,并无宾馆、客庐。”


“尔等且随我暂居行辕,饮食起居均得照顾。”


飞雪继续说道,执我手,踱过宋人面前。


“我平素最恨猜谜,有话但说无妨。”


“既允尔等来了,自然也会保尔等平安归去。”


她补上这两句,声音冷淡,却也真切。


而邹正面容沉静,躬身致谢,施礼后便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我观其人,城府极深。


飞雪领我穿过宋人队列,经由之处,人马皆让道。


哪怕是那些看似铁人罗汉的赤甲骑士,也朝她低头行礼。


可不知为何,对方越是恭谦,我就越是担忧。


方才失了面子的迦马丹沙见飞雪带我走来,立即下马相迎。


王子满面堆笑,手持缰绳,献上坐骑,暗示愿为飞雪牵马。


谁知飞雪对这番殷勤视若无睹,反而在我身前停步,将后背朝我,半跪蹲下。


我自然知她此举为何,只是大庭广众,实在叫人难为情。


她见我又犹豫,便故技重施,迫我就范。


飞雪和我每日形影不离,在西凉城中众所皆知。


百姓只道我是她的贴身奴婢,友爱如手足。


再者公主向来厌恶繁文缛节,往往特立独行,众人早就习以为常。


眼下见她又这般乖张,四周笑声迭起。


而飞雪自己则仿佛兴致最高,甚至于还要背负她的麻雀,原地转上数圈。


“雷音缺席,不妨将就一下?”


她回首向着我笑,眨眨眼,撇撇嘴,末了又加了一词——


“夫人?”


刹那,我已羞得满面绯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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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南宋后期大儒、理学家、名臣。端平二年(1235),官至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并于当年去世,年五十八。按照本作设定,此人为邹正、杨穹在朝中重要盟友,寿命亦有所延长。


(注2):南宋大臣,理学家,在当时与真德秀齐名。端平元年(1234),授权礼部尚书、端明殿学士,督视江淮京湖军马。历史上,魏了翁于嘉熙元年(1237)去世,年六十。在本作的设定中与真德秀共助邹、杨二人除史弥远。


(注3): 南宋名将、画家、文人,历史上曾消灭割据山东、淮北一带的军阀李全。端平元年(1234),任京西、河北路制置使,是“端平入洛”事件的主要策划者与前线指挥者。在本作的设定中,赵葵是杨穹在普通武将时期的上司,后成为他的主要早期支持者和部下重要将领。因消除了史弥远、史嵩之集团在历史上的干扰,并受邹正、杨穹所带来的历史变化影响,赵葵后期的军事生涯发生了全面扭转,在对蒙作战中屡立战功,时任京东东、西二路制置使,与副手杜皋共同指挥东路宋军,后于泰武元年(本作架空,约1237)官拜枢密使。


(注4):南宋大臣,赵葵之兄,但才能不及其弟。曾于理宗宝庆三年(1227)因破李全之功,官拜两淮制置使;后改任湖安抚制置使兼襄阳知府。在其任上,因镇抚不力、措置适当,导致襄阳驻军于端平元年发生内乱,引发全城大火,全城遭叛军劫掠,损失惨重。赵范因此获罪,遭贬谪、送建宁府居住。后虽于嘉熙三年(1239)复职,却始终不得重用,并在第二年去世于静江知府任上。在本作的设定中,端平入洛的惨败与襄阳叛乱都未发生。赵范在淮东时曾与杨穹共同效力于赵葵麾下,彼此不服,后因受杨穹救命之恩,关系缓和,协同作战,并对邹正的谋略大为钦佩。按照本作时间线,邹正出使后夏时,赵范为吴国公府中将领,任京西北路安抚使兼知河南府(洛阳),受中路主将孟珙节制,共同防范黄河北岸的蒙军。


(注5):南宋大臣,曾坚决拒绝史弥远的拉拢。因抗击蒙古有功,官拜兵部尚书、端明殿学士、江东安抚使;后进一步建功,得以升任参知政事、资政殿大学士。在本作的设定中,吴渊早年在浙东为官时因救济灾民、平定盗匪一事同邹正相识,为后者学识远见及傲骨仙风所折服,引为挚友;又受其举荐,入幕淮东赵葵军中,与杨穹结交,成其股肱。按本作时间线,吴渊时任权工部侍郎,京西南路安抚使,兼知襄阳府。


(注6):南宋中晚期名臣、词人。曾官拜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观文殿大学士、左丞相兼枢密使等职,先后被封为庆国公、许国公,擅长治国,兴修大量水利工程,造福江浙。在历史上因受权臣贾似道排挤、毒杀,卒于景定三年(1262)。本作设定中,吴潜受其兄吴渊举荐,时任户部侍郎、两浙东路转运使兼知会子务,正在整顿纸币业务,计划用大理白银作为准备金,发行新的“国钞”。


(注7): 真德秀、魏了翁两人分别号“西山”、“鹤山”,时人称为“西山先生”、“鹤山先生”。


(注8): 指上述赵家兄弟、吴家兄弟当时所任职所。


(注9):指邹正的职位“翰林学士承旨”。承旨是唐宋时期翰林院的领袖,拥有为皇帝起草诏令的职责。在唐代因掌握禁中机密,位比宰相,一度被称为“內相”;宋代的翰林学士承旨权力有所下降,但仍旧以翰林院最高长官的身份负责各项诏令的起草,位及正三品,是非常典型的政府核心成员,最高统治者的亲信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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