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铁锈底部

作者:七个小红帽
更新时间:2024-07-26 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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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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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底部是一个充满了对比和冲突的地方,它存在于一河之隔的闪耀高科技城市边缘,宛如未来世界中的一块疮疤。城市的霓虹灯冷漠地闪烁,却照不进贫民窟的黑暗角落,黑市交易在暗巷中悄然进行,幽暗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秘密。


菲特和奈叶来到了一间破败的民宅,这里曾是菲特在执行任务时的临时基地。屋内光线昏暗,墙壁斑驳,露出了生冷的金属结构。尽管环境简朴,它却为她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在这个简陋的空间里,储备了一些基本的生存物资:几瓶循环过滤后的饮用水,封装的食物胶囊,以及一个配备了基础医疗用品的医疗箱。尽管菲特作为机器人并不需要这些人类的生活必需品,但那时的她还在精密的模仿着人类的行为,因此也准备了这些物资。此外,这个临时基地还存放了各种装备,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现在,这些物资正好派上了用场。菲特从医疗箱中取出绷带和消毒剂。奈叶坐在床边,菲特抓过她的小腿,轻巧的抬起她的裙摆。


灯光摇曳不定,将二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仿佛上演一出静默的戏剧。


奈叶的小腿上有一道刀伤,伤口的边缘红肿,中央烦着淡淡的粉色。沿着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固,形成了一条干涸的棕色痕迹。伤并不重,但在这种充满污染的环境里,任何伤口都必须妥善处理,以避免发生感染。


菲特温柔而专注地清洗着伤口,用棉签蘸着药水轻拭,尽量减少刺激。奈叶微微皱起眉头,咬紧唇瓣忍着那股刺痛感。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奈叶的皮肤,每一次轻触都让奈叶的心跳加速。


清洁完毕后,菲特轻轻拿起纱布,覆盖在伤口上,动作轻柔以避免造成更多的疼痛。然后,她小心地将弹性绷带绕过奈叶的腿部,稳定地固定住纱布。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条不紊,确保包扎既牢固又不会过于紧绷。


奈叶的目光落在菲特那双机械与温情交织的手上,心中不禁涌现一种甜蜜又羞涩的感觉。她突然想起这两天看过的那些描绘人机恋的电影,里面不乏这样细腻的照料场面,甚至还有些更为亲密的镜头。这些记忆让她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心头跳动得更加剧烈。


“只是小伤。” 奈叶轻声说道,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同时避开菲特的目光。她的内心矛盾重重,她不确定机器人是否能够理解这种情感,或者这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菲特完成了包扎工作后,抬头注意到了奈叶脸上那抹不自然的潮红:“你有发烧的症状?”她问道,声音冷硬中带着专业的沉稳。


在意识到伤口可能的感染风险后,菲特没有丝毫的迟疑。她的眼睛微微收紧,立刻开启了对奈叶身体的扫描,希望能够及时发现任何潜在的问题。


“没,没……”奈叶慌忙否认着,看见菲特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心下更慌了,随着菲特的目光,她的视线跟随着那细微的动作,直到捕捉到菲特眼中闪烁的精密红光。在那一刻,奈叶立刻理解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脸颊上的热度瞬间蔓延到了全身。她心想:天哪,菲特的眼睛不会具备透视能力吧?


在奈叶尚未从这意料之外的检查中回过神来,感到无比尴尬和困惑之际,菲特有些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左胸下方有一块淤青,我们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认是否有内脏损伤,你大腿内侧也……"


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劈中奈叶,她感到一阵血气上涌,双手慌乱地在胸前挥舞,企图遮掩住什么,同时并紧双腿,全身僵硬。脸上烧得通红,情绪激动地推搡着菲特,大喊:"别看了!"


但菲特并没有由于奈叶的抵抗而止步,反而尝试绕过奈叶的身体,想要检查她的背后。这进一步的举动令奈叶感到无地自容,羞愤交织之下,她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枕头向菲特砸去。


“你脑袋是铁做的吗?”奈叶气急败坏,声音都在发抖,已是羞愤之极。


“确实是铁做的。”菲特以平静的语调回应,她毫无波澜,仿佛并未理解奈叶的情绪起伏。不过,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便没有再继续为奈叶全身检查。而是转身进了厨房。


奈叶愣愣地看着菲特远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她刚刚说了句很伤人的话,但菲特却毫无波动地接受了这一切。奈叶宁愿看到菲特对她发火,或者至少表现出一丝不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人气。


随着羞耻感渐渐退去,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和失落。回想起菲特先前所说的话“我的程序设定要保护高町奈叶”,心里又是一阵苦涩,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继续依赖菲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期待,期待现在菲特对自己的好都是出于本心,而不是冰冷的程序。


菲特从厨房返回,递给奈叶瓶装水和食物胶囊,她的动作机械,仿佛是在履行一项任务。


“来,喝点水,吃点东西,”菲特说,声音透着生硬。像是一个不会照顾小孩的笨拙姐姐。


奈叶接过食物,默默地吃着,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你不吃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自己似乎是问了一个傻问题。


“我不需要。”菲特简洁的回答。


菲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奈叶吃东西,没有多余的言语,直到奈叶吃完。然后,她领着奈叶来到床边:“你需要休息。”她的语气直截了当而坚定。


奈叶望着眼前的床位,思绪再次飘到之前的电影情节上,瞬间有些窘迫。不过她确实累了,在家里不眠不休看了两天电影,加之今晚的紧张逃亡,她早已身心俱疲。


躺在床上,奈叶暂时将脑海中的电影情节搁置一旁,忍不住又问了一个貌似愚蠢的问题:“你不睡吗?”


“我不需要。”菲特的回答依旧简短。


菲特彻底变了一个人,曾经她模仿人类模仿到了极致,她的行为、言语乃至情感都依照程序模拟着那个名叫艾丽茜亚的女孩。但是,现在的她举止不再柔和细腻,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变得冷硬而机械,彷佛脱去了人类的外衣,露出了机器人的本质。


这种变化让观察者奈叶感到困惑和忧虑。她在思索,这是否意味着菲特停止了对他人的模仿,回归了真正的自我?还是说,菲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自我,终究只是代码编织的空洞灵魂,现在终于显示出了它真实的一面?这些问题像刺一样扎在奈叶的心上,不安与疑惑在她内心蔓延。


世界上并不存在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但奈叶心里总有一丝希冀,菲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


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困苦。奈叶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对菲特一直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她一直以来都在错误地解读菲特的行为。如果菲特真的只是一台没有情感的机器,那么她与菲特之间的关系将会何去何从?


然而,疲惫的身体和心灵不允许她继续深思。奈叶感到自己筋疲力竭,无论是肉体上的劳累还是精神上的重压,都让她难以承受。在这样的状态下,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在混乱的思绪中沉沦于梦乡,寻求短暂的解脱。


就在彻底进入睡眠之前,奈叶含糊地轻声说道:“谢谢你,菲特。”话语虽然不清楚,却洋溢着真挚的感激。


菲特坐在床边,机械的眼睛透过黑暗监视着任何可能的动静。她不需要睡眠,但她理解奈叶的需求,所以她选择守护。


随着时间的流逝,奈叶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而深长,她进入了梦乡。菲特静静地坐着,她的电子感官在默默地记录着周围的一切声音:远处的风声、楼下老鼠的奔跑声,还有奈叶均匀的呼吸声。对于菲特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宁静。她开始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如此重视睡眠,它不仅仅是身体休息的时刻,也是精神放松的时候。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菲特开始思考她自己的存在。她在这里,只有一个目标——保护正在熟睡的奈叶,她开始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没有具体的指令,也没有逻辑上的解释,它是模糊的,却异常真实。


奈叶在梦中翻来覆去,脸上的表情时而紧张,时而放松。菲特静静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奈叶熟睡的脸庞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奈叶的额头,仿佛在为她驱散一切烦恼和不安。菲特知道,奈叶的心里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希望能够为奈叶分担一些,让她能够安心地休息。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没有敌人的骚扰,没有打断她们安宁的声音。这个夜晚,菲特和奈叶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又相互依偎在一起。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奈叶的脸上时,菲特轻轻地站了起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她心中涌动着一种感觉,这感觉在过去也曾出现,尽管当时她并不理解其深刻的含义。虽然现在她仍无法完全领悟,但她意识到,这种感觉与对奈叶的关心以及她对奈叶的保护欲望息息相关。这份由内而发的情感,让她开始理解人类称之为“关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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