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就睡在这吧。”
“嗯。”
艾奇将洛雨抱来的被子推向里面，自己在床边坐下，洛雨也在她旁边坐下。
“物资车三天后就来，到时候你想让我怎么帮忙？”
“只要你把车上的士兵引开一下，我悄悄上去就好了，很简单吧？”
“说的简单。你为什么不用识别牌直接去坐换城车呢，他们不是认不出你吗？”
识别牌是一种类似乘车证明的东西，分配物资是按识别牌来分，换城车也就靠这个坐。
“他们确实是认不出我，但是他们看了跟我一起的人的识别牌，只要是跟他同一个城一起上车的人都会被查，很不巧我这次就是和他一起出发的。”
识别牌的正面印着办理该牌的城号，背面的空间用来在上下车时印起始站，大概能印十次，之后就需要办新的识别牌。
“嗯……那个人应该是你的同……同伴吧？他被抓了你不难过吗？”
“难不难过的，他会被抓就是我弄的啊。”
洛雨抬起头看向艾奇，艾奇并不是那种带着内疚包揽责任的感觉，而是很正常地在述说事实。
“你弄的？”
“别那么看我啊，他实际上是别人派来盯着我的，我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的那一个。啊，对了，我的东西还放在中午遇见你的地方。”
艾奇突然跃起，甩手的动作太大导致手上的伤囗又痛了起来。
“遇见……”
洛雨实在不觉得中午那可以说成是遇见，她分明是怀着不良目的在那等着自己的。
“你跟我一起去。”
“自己去。”
“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太可疑了。”
第二天早晨洛雨在一片寂静中醒来，她本以为艾奇出门去了，结果发现她还在睡。
缠着绷带的手臂随意地垂在床边，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散开的白发盛开在阳光中，洛雨惊异于她在这样的光照下竟然还能睡这么沉。
作为一个通缉犯来说未免太缺乏警惕性了。
洛雨轻轻扯动窗帘，透亮的白发暗淡了些许，本来融在阳光里的细密发丝突然可以看清了。
愣了一下的洛雨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她时不时也会在先应敏睡觉时去喊她，但从来没有看她入神过，也许是因为她的头发不是白色的？
洛雨出门后像平日一般去到陈叔的摊前，一如往常的景色有种确实落在地面上的踏实感。
“今天也好好活着呢，真是可喜可贺。”
她边说边拿了根香蕉吃了起来。
“记账啊，来，这个苹果拿给艾奇吃，别自己偷摸吃了啊。”
“怕我吃了你就多给我一个呗。”
“给什么给？说了记账。”
洛雨不再靠在摊位上，直起身来为自己的利益抗争：
“给她的也算在我头上？”
“她不是你朋友吗？”
洛雨撇着嘴嘟囔着离开，陈叔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直至她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待他回过神来旁边等着的顾客才开始跟他搭话。
又顺便买了些蔬菜的洛雨拎着东西回到家时艾奇已经醒了，听到开门声后她带着满嘴的泡沫来查看。
“现在才警惕未免太晚了一点。”
内心感到无语的洛雨看着警觉的艾奇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中午吃过饭后先应敏独自一人来找洛雨和艾奇。
“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就是还有点疼。”
先应敏说话向来直接，不会出于什么理由而委婉。
“这个，可以给我吗？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换。”
“可以，给你了。”
艾奇拿起先应敏从城外拿回的书，先应敏瞟了一眼便点头答应了，同时也表达了不需要拿别的东西来换的意思。
“好了，先商量下过两天要怎么办吧。”
洛雨看另外两人已经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交涉，转而说起现在最应关注的问题。
物资车来到后会停留半天，先是由洛雨根据登记好的识别牌数量查清各种东西的数量，然后由先帆和另外几人运到仓库，再由先应敏负责分发给来特定地点领东西的人。
而在物资车停留的半天里，车上负责护卫的士兵会一直守在附近，完全不让人靠近。想引开他们并不容易，因为城里的事情并不归他们管。
“确实是很麻烦啊。”洛雨望向一手撑着下巴的艾奇，说着像是在烦恼的话但语气中隐约有种很乐得看艾奇烦恼的意思。
“那只要让城里的麻烦事去找他们就好了。”艾奇望向洛雨的眼神中带着得意和挑衅。
“你的意思是让车上的士兵和你的事扯上关系？城里的士兵最要紧的事是抓你，车上士兵的首要任务是防止有人靠近，他们短暂争执的期间就有混进去的可能。”
“所以具体要怎么办啊？”洛雨弯腰趴在了长椅上。
“到那天我把我的识别牌给你，到时候你把那个再给城里的士兵，说是在车附近捡到的。两帮士兵会因为这事起争执，我就找机会溜上去，保护车上物资的重要程度更高，所以最后也不会有人来搜查车上，就是这样。”
听着这种计划的洛雨始终皱着眉，既然保护车比抓通缉犯重要，那士兵起争执肯定也是会在车的附近，溜上去可不像说的这样轻飘飘的。
艾奇和先应敏的态度感觉也怪怪的，这种让人无法信任的计划像是先应敏不怎么想帮艾奇出城，甚至是艾奇本人都不怎么想出去的样子。
洛雨无法理清这种感觉，而且明显还有个更大的问题。
“我说，那你到时候要怎么下车啊？”
守在车边的士兵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怕是会直接把人乱棍打死。
“我到时候会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洛雨无法接受这种敷衍的说辞，但是也不好再问，毕竟那之后的事情实际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大致商量好后先应敏便离开了，艾奇翻看着那本书，洛雨凑在旁边看着。
“你能看懂？”
“一点点，我不怎么会这种文字，也不太懂这书涉及的东西。”
洛雨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这书上是一种挺古老的文字，很多旧书上都是这种字。
“这书是讲什么的？”
“电。”
“嗯？”
“就是能让灯亮，让电视和收音机工作的能量。”
艾奇指了指挂在房梁上的灯泡，又指了指画面有些模糊的厚重电视机。
洛雨不清楚这种东西的原理，也不知道该怎么研究这种东西，但是研究这种东西应该是对人类有好处的吧？
洛雨看了看灯，又看了看电视，觉得这应该是好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