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胜过爱自己...一万倍。

我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犹如回忆席卷整个脑海的，相当漫长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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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打雪仗吧？」十二月的冬季，那天正值平安夜，我对着窝在暖暖的被炉里正因为寒假作业而一脸忧愁的妹妹如此提议。

记得那天自己的脸蛋被冻得通红，双手也因为刚刚在外面捏了好几个雪球，导致走进屋子里没多久便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似的，痒得不行，我戳着又冰又痒的双手，站在玄关处等待着妹妹的回应，不敢踏进屋子是因为脚底踩了很多积雪，贸然进屋的话肯定会挨骂，因为昨天就是被这样批评的，所以才有了些记性。

妹妹转过头望向我，眼里终于有了些许色彩，但低头看向手心按着的作业本时又郁闷了起来，紧接着闭上双眼，开始在「出去玩？」和「写作业？」之间进行思考。

「虽然只思考了几秒钟就想通了。」

然后转过脸看向双脚插在被炉里用胳膊拄着脑袋，一副懒散模样手边还放着一碟毛豆，正在看电视节目的父亲。父女俩面面相觑，因为只能看到妹妹漂亮的长发，完全想不通她当时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招数，能让父亲连连点头同意。

「爸爸~我能出去玩一小会儿嘛~」大概是这句话吧？为什么和妹妹长相完全相同的我，对着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是会遭到拒绝呢？

「真不公平。」我也不是第一次在心里抱怨了，但想来也是，因为比起我，妹妹更加乖巧可爱一些吧？而且撒娇卖萌时的声音也比我强不止一点，反正我是完全不会撒娇，嗓子里也发不出妹妹那般甜美的声音。

嘛，也不能全怪父亲太过偏心，要是妹妹跑来跟我撒娇的话，我也完全招架不住就是了。

「长头发，真好呢。」我捏着自己刚长到脸颊下方一点点的纤细发丝，要是也留到妹妹那么长就好了。我想跟妹妹一样，所以一直向着两个人的同步度方面进行发展，为此还刻意控制过身材，但身高始终比妹妹高那么一丢丢。

「因为是姐姐吧？」总感觉妹妹比自己矮一头，拉着妹妹一起跑着玩也总是担心那小小的身影会摔倒什么的，我想，姐姐大概就是这种存在吧？

「姐姐，去玩吧！」得到同意之后妹妹再次望向我，作业的事儿也不管了，就往被炉上那么一扔，一边穿着厚厚的棉服一边朝着我跑来，因为只穿了一半就开始跑了，另一半棉服就那样被妹妹拖在地板上滑行，果不其然，跑了没多久左脚就踩在了棉服之上，然后面部朝下狠狠地摔了一跤。

「唉，即使上了小学六年级也依然没什么变化呢，我家的笨蛋妹妹。」不过这也算是妹妹的可爱之处吧，蠢萌蠢萌的。

「楓，快来帮忙。」得到父亲的允许后，我终于可以告别冰冷的玄关踏进房间里了。两个人一大一小，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妹妹起身。

「痛吗？」妹妹的鼻子已经磕的通红了，身为她姐姐的我便象征性的问了一嘴。

「当然很痛啦....」出乎意料的反应，妹妹居然也会对什么事情表达出抱怨的情绪了，是因为整天跟我混在一起所以稍稍有些成长了嘛？

「那还要出去玩吗？」

「嗯...出去玩。」

虽然绷着脸捂着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提到出去玩的话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带任何一丝犹豫呢。

「还是没什么变化吧？」我又安心了下来，因为自己不希望妹妹有什么太大变化，这样违和感就不会产生了。我摸着妹妹的脑袋平静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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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妹妹的手出了门，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堆成一座座小小的山峦了，迎面吹来的冷风和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给人的感觉还是如此深刻，我打了个冷颤，但很快便适应了过来，妹妹和我不一样，上身穿着厚厚的棉服，手上还戴着父亲在被炉里给她暖好的一副棉手套。

「我的呢？」再怎么说这种区别对待还是很伤人的，但心里其实明净着，自己的棉手套早就因为前几天跟邻家的那帮毛小子们打雪仗时弄丢了，为了不挨批评一直瞒着父母没有说，所以只好稍微羡慕下有暖暖的手套可以戴的妹妹了。

「哇~姐姐，姐姐！」

「雪，好漂亮！」妹妹见到外面的积雪后意外的兴奋，穿着长筒棉靴的双脚，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连蹦带跳的，逮着一片雪堆就想踩上去，然后陷进雪里出不来了就对着我喊救命，都记不清自己把她拉出来多少次了。

「姐姐，去哪里打雪仗呀？」大概是觉得踩雪有点无聊了，她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我发问。

「嗯....我想，那家伙很快就会来的。」

「那家伙？」

「葉，姑且问一下，你对打雪仗有多少了解？」

「唔....用雪打仗？」

简单明了的字面意思呢，我抚住额头，完全忘了这是妹妹第一次接触到「雪」这种东西。也不是说她像个小婴儿一样第一次看到雪的意思，但亲手去触碰雪这玩意儿的话，妹妹确确实实是第一次。

因为父母对妹妹的教育不同于我那般放养式的，可能是我有些活泼过头了，害怕妹妹长大后会变成另一个我，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来讲，有两个小学时期的我同时存在的话确实会让人非常头疼，因此一直不打算让妹妹接触太多外界的事，可上了六年级之后却不怎么反对妹妹跟我混在一起了。

「因为最近超懂事。」为了能和妹妹玩耍，我这一年里除了那次帮妹妹出头，几乎就没和别人家的孩子打过架了，虽然还是很能给父母添乱，但为了妹妹，我试着收跌了不少，结果就是整天被妹妹粘的更紧了，不过我也并不讨厌这样就是了。

院子外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了耳边，昨天的那帮手下败将今天依旧来找我玩了。

「头儿，去玩吧？」

站在自家院子的墙根下，隔着栅栏的缝隙，咲太对我这样说道。那家伙是个超级矮个子，发色天生就有些发黄，骨架也比较瘦，明明是个男孩子，却只有双脚登在墙根上时才能勉强跟我一边高，有些时候总会让人不自觉的在心里吐槽道。

「这家伙是不是营养不良啊？」

还没等我做出回应，妹妹便熟练的拉起我的衣角，表现出一副畏惧的样子，自那次在校园里被欺负之后，妹妹对除我以外的小孩子都多少有些害怕。这也难免，妹妹一直都很软弱，虽然我希望她能有出息一些，但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的心不禁发颤，望着墙根上的小矮子，再瞅了瞅身后紧紧扯着我衣角的另一个小矮子。

「唉，没办法。」我用眼神对咲太表达了拒绝，他便心领神会的从墙根上跳了下去。

「这家伙果然是营养不良吧？」他变得更矮了一些，之后朝我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捏雪球用的塑料模具跟小伙伴们渐渐走远了。

心中有些遗憾和不舍，最近跟他们玩耍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原因不用说也能知晓，也许哪一天他们不会再来叫我了吧？

「嘛，也无所谓啦。」

因为妹妹很可爱，就算让我整天只跟妹妹待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很无聊，哪怕是整天看着妹妹也不会觉得腻歪，因为妹妹很可爱，就算让我失去一些朋友也无所谓的，只要妹妹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姐姐？」

「走了哦。」

「姐姐，抱歉....」妹妹的小手终于肯放开我的衣摆了，但是脑袋却又耷拉下来了。

「破坏了姐姐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妹妹心里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才会跟我道歉，不过，我没想过去追究她或者说是去责怪她，毕竟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妹妹的笑脸，我不想让妹妹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感到难过，所以我揉着她的脸蛋，然后轻轻的掐了掐，在她的脸上捏出了一副很奇怪，看起来还有点滑稽的笑脸。

「无所谓啦，那种事。」

「姐姐只和葉一起玩就足够了哦。」

「嗯嗯！姐姐，最喜欢啦！」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欢也是妹妹最常用的词汇，笑脸也不滑稽了，而是变成了很灿烂，可爱又充满阳光的，我印象里妹妹最真实的笑容。

心脏就像琴弦被妹妹拨动了起来，我稍微向左撇开视线，因为自己脸上有些泛红，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在外面待太久被冻红的，还是被妹妹这句话给弄红的，总之有点烫，所以撇开了视线，别过了脸。

「姐姐也最喜欢葉了哦！」

要是我能有勇气对妹妹说出这句话来作为回应就好了。我突然间发觉到，能随意地将“喜 欢”这两个字说出口的妹妹，真的比我这个当姐姐的要勇敢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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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两个人的话该玩点什么呢？」打雪仗已经不太现实了，更何况打起来也只不过是我在单方面欺负妹妹而已，我才不要那样，得想想两个人能做的事，还得围绕雪这个标题才行，我闭上双眼开始思考，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直到脚边踢着了地上放着的小铲子。

「啊，有了！」

「来堆雪人吧？」

既然没法打雪仗了，那就来堆雪人吧，以前总觉得做这种事不如打雪仗来的痛快，所以完全没尝试过，但现在跟妹妹一起的话，能玩的最好的项目大概就只有这个了，于是我捡起地上的铲子，再次提议。

「堆雪人？」妹妹歪着脑袋，对我表示不解，明明是姐妹俩，可童年里经历过的东西却完全不相同。

「居然连这个都不懂嘛....」

以我的视角来看，妹妹几乎都没怎么放肆的玩耍过，就连四季里做什么事才最开心都不太清楚。为了不让妹妹度过这样没有乐趣的童年，我将手里的铲子握得更紧。

「额....所谓堆雪人啊，就是....把雪堆起来，看着像个人，就是这样，大概....」要我去做的话会非常简单，但解释起来却很麻烦，所以一边用肢体动作，一边用磕巴的解释，试图让妹妹理解堆雪人到底是个什么项目。

「把雪堆起来就好了嘛？」

「对，总之先把雪堆起来！」

我把铲子递给妹妹，然后双手举过头顶，发出了很有干劲的「噢噢噢！」的声音，妹妹也用发音不太正确的「哦哦哦！」附和着我。

「要干么？」

「嗯，干！」

说一不二，妹妹负责做雪人的身体，而我则负责做脑袋，她开始用铲子铲雪，虽然每次的量都不怎么均匀，但也能看出她是在用力去铲了，牙关咬的很紧，铲子向上挥舞时飘落的雪花全都沾在自己的裤腿上了。

「还挺有样子的。」用力去做的话也能做的很好，妹妹大概是那种类型的吧，只不过喊我姐姐时总会用力过头这点还需要多多注意一下。

我用双手把地上的雪聚在一起，然后揉成球状，那里雪多就往那里推，小小的雪球越滚越大，我半蹲着身子推着雪球，在院子里到处找雪，像个清洁工一样，地面被我弄得超级干净。

「雪，应该是凉的吧？」手指头和手心逐渐发麻，明明刚开始还凉凉的可以勉强适应，推了没多久甚至还感觉有些热，直到最后双手彻底麻了才推出个还不错的球。

「好像弄大了....」我看向妹妹的工作进度，虽然有想过让戴着棉手套的妹妹来做雪人脑袋，但她有很可能会推个正方形出来，让雪人先生的头显得很不雅观，所以放弃了，因为她现在做的身体既不是单纯的雪堆，也不是正方形或者圆形，而是很奇葩的椭圆。

「厉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能把雪堆成这样的妹妹多少是有些艺术天分在的。

「姐姐！我做好啦！」

咱家的小艺术家正兴高采烈的跑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向我展示着自己的成果，看起来相当满意这个椭圆形的雪人身体。

「这样可以嘛？」

我倒是想说不行了，却没法开口，因为妹妹十分开心的样子。

「嘛，就这样吧。」

「姐姐，接下来怎么弄？」

「把它们连在一起就好了。」我指了指地上的雪球，又指了指妹妹做的雪人身体，我想着跟妹妹一起见证这最重要的时刻，可妹妹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愣在原地瞅着我，唉，也没招了，自己弄吧。

「好怪。」

由于脑袋推的有点大，身体还是那种很奇葩的形状，放上去之后总感觉怪怪的。说不像雪人吧，还挺有那么一回事儿，可是说像吧，却感觉这雪人先生发育的方向不大对，脑袋那么胖，可身子却跟个麻杆似的。

「真是抱歉，雪人先生....」有些对不起它，但我和妹妹已经尽力了。

「姐姐，然后呢？」

「额....总之，先给它弄个眼睛吧。」

雪人总得有眼睛吧？于是我捡了两个瓶盖扣在它脑袋上，有了眼睛自然得有鼻子才行，一般来说都是插根胡萝卜什么的，但院子里没有那种东西，我就随便找了个塑料吸管糊弄了一下，嘴巴没做，所以看不出来雪人先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要是我的话，肯定会很生气。」

妹妹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颗松果一样的东西，“啪”的拍在了雪人先生的脑袋两侧。

「这个....是什么？」

「耳朵。」妹妹相当认真的对我说道。

「哪有人会长那么圆的耳朵啊....」

「雪人大概不需要那种东西吧？」我开始对妹妹的艺术细胞表示怀疑，雪人应该不需要耳朵吧？至少我感觉不需要。

「可是....没有耳朵的话，多可怜啊。」原来是出于好心啊，我尴尬的瞅了瞅妹妹，这话要是让雪人先生听到了想必会很感激吧？有可能会哭出来也说不好。

但没有双手也不太行，于是我又折了两根歪歪扭扭的树枝，插在了雪人先生的身体上，话说这么折腾真的没问题嘛？总感觉这副身子摇摇欲坠的。

「嘛，就这样吧。」反正我和妹妹的艺术细胞加在一起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成功了，至少看起来像个雪人。

「完成啦！」

这就是我和妹妹第一次堆的雪人，脑袋比身子粗了两圈不止，眼睛一大一小，鼻子跟说了不少谎话的匹诺曹一样长，没有嘴巴，因为不知道怎么做，耳朵是球形的，没有帽子，看样子很难熬过冬天，双手跟让人打骨折了似的歪歪扭扭的，上下还不太对称。

「噢噢！完成啦！」不知怎么，妹妹学起了我的语气，站在雪人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恭喜你诞生了哦！」

「噗，有点好笑。」看着用欣慰的语气对雪人先生说出这句话的妹妹，我只好用上齿咬住下嘴唇，极大程度的控制着面部肌肉，不让自己对着她笑出声来。

「你饿不饿呀？」妹妹开始对着雪人说话了，她不会是在故意逗我笑吧？还是真心在问刚出生不久的雪人先生，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转过身子捂着小腹偷笑。

「姐姐？」

「在！」坏了，被妹妹察觉到我在笑她了，搞不好要闹小脾气了，我只得走到她身边站的溜直。

「姐姐，很开心嘛？」

「嗯，开心。」我是指自己笑的很开心。

「姐姐开心的话，我也很开心哦！」

这副画面印在了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闭上双眼就会想起妹妹当时的笑容，我顿了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是突然很想抱住妹妹，伸出了手却又停在原地，可妹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向前踏了一步，握住我的双手。

「姐姐，你的手好红。」

「啊啊，没事没事。」

「好冰。」是啊，明明双手好冰，可我搞不清楚，那带着雪的棉手套也没有很暖，却有一股热气从掌心蔓延至胸膛，就好像一股摸不着也看不见的暖流，它顺着涨红的血管，流进了我左侧的胸腔之中。

「这样就好了。」

「什么？」双手被妹妹放开了，温暖也随之离开，妹妹和我靠的更近，几乎都要贴进我怀里了。

我还在想她是不是要抱住我什么的，可妹妹却脱下了右手上戴着的棉手套，套在我的左手上，之后用左手拉起我的右手，右手也握住我的左手。

「这样就不冷了吧？姐姐。」

该怎么说呢？明明脸上被冻的通红却一点也不冷，反而像掉进了开水里的青蛙一样，口腔之中呼出的气体似乎都变暖了，我紧紧拉着妹妹的手，用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如果说声音的程度能表达喜悦之情的话，那这种语气一定是我超级开心时才会表达出来的。

「嗯，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