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XVIII.(中)

作者:沙幕天
更新时间:2021-06-23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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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8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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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颠簸着,灯笼也随之摇曳,阴森昏暗的光线穿过牢房,投下一道道长长的影子晃晃悠悠地铺洒在地板上。随着海潮的起伏,船体发出嘎吱的轻响。这股吱吱呀呀的噪音折磨着Weiss脆弱的神经,就像她年少时家教们用来折磨她的吱吱作响的粉笔。而她此时的模样也正如一个孩子,蜷缩成一团坐在囚室地板上,背对着那个烦人的存在。她的双手被绑缚在身后,手指变得僵硬又肿胀。如果她能动动手指的话,她一定会朝这个烦人的白痴大竖中指。

“你~~~~好~~~~呀~~~~~~~~~~~~~~?”

Weiss后颈的寒毛登时立了起来,她的胃里疯狂地翻腾着。

(她在这种鬼地方做什么?)

自从被丢进这间囚室里,Weiss便像躲麻风病人一样躲着这个维基亚人。甚至在那个白痴外科医生给她缝合伤口的时候,她也不肯与她产生眼神接触。她肩膀上的穿刺伤被缝得歪歪扭扭参差不齐——跟数周之前Ruby替她缝合伤口时所展现出来的细心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喂,你知道无视同伴这么长时间是很不礼貌的欸!”这个女人的声音阴郁如同浓稠的巧克力,丝滑却又苦涩。它挠得Weiss的耳朵痒痒的,让她禁不住咬牙切齿、面红耳赤;她思念过这个声音。“两个小时我还能懂,或许三个小时也行,但六个小时?太过分了吧,冰雪女王。”女人在囚室里的阴暗处动了动,双臂滑过Weiss的肩膀,将她环抱住。她那颗冰封的心剧烈地拧绞着——胸口宛若形成了一个火山口。一具温暖的身体贴上她的后背,咖啡渣的气味萦绕在她褴褛的衣衫上。

(一只街头老鼠还不够满足你和你那令人作呕的好奇心吗?还是说第一只根本就没能让你满足?你就那么迫切地想被干吗,Weiss?)

(老实说,你正在想这个对不对?她那修长的手指,比她的名字还要长……还有那苗条的身躯……我敢打赌,她在你身子下面的感觉一定美妙极了……你被诱惑了。我能从你的脸上看出来,可海盗就是海盗,姐姐,不管她怎么自称——而你仍然是个妓女。)

Weiss猛地一缩,躲开身后的人,她迅速转身,直面她的袭击者。她的心跳骤然停止,目光落在一张依稀记得的面庞上,嘴里一片干涸。然而,迎接她的却是一副批判性的怒容,Weiss不由得又蜷缩起来。她曾在那双深色的眼眸里寻获安慰,可是此刻,它们却如同指向她心底的利剑,朝她直刺而来。她别开视线,无法再承受自己的决定的重量。她们曾经是朋友,她借她来逃避现实,而今她们又一起被困在了秋季号上。

(已经为你的下一顿美餐而饥肠辘辘了吗,Weiss?哎呀哎呀~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大白鲨呢。)

一抹担忧的褶皱浮现在女人的双眉之间。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Coco Adel,”Weiss恶声恶气地说道,这个名字就像毒液一样从她的嘴里被吐了出来。“你惹了什么祸把你自己搞到这种鬼地方来了?”Weiss的态度既蛮横又无礼,但她的心却如同小鹿乱撞似的和她唱着反调。

“这个问题同样可以用来问你,阿特拉斯。”她的双唇闪过一丝笑意。Weiss盯着那双唇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回想起了Ruby那些轻快的吻。她的喉咙不由得紧缩起来,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担心袭掠者担心得快要发疯了。

Coco眨了眨眼,然后靠向一边。她摩挲着手掌,心里感受到一种她通常都会选择无视的情绪:内疚。Weiss将手紧握成拳,眼神凶猛犀利。她的目光掠过Coco的肩膀,四下扫视着牢房。

扬起一眉,有什么东西在这位自称的私掠者嘴里留下了苦涩的味道。

“老天,他们真的把你搞崩溃了是不是,小蓝?”Weiss面带嘲讽地笑了笑,然后把膝盖收拢到下巴那里。这份记忆已经很古旧了——约莫有七年或八年,甚至九年了。无论有多久,那已经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它就像溃烂的伤口一样紧缠着Weiss,迟迟无法愈合。


【大提琴轻快的乐音在夏日的微风中飘荡。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美味佳肴——那些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菜品。那一年她的父亲是主办人,并且正因为这是她的父亲,他只邀请最具影响力的政治家和他们的家人。】


“你应该已经见识过其他畜生了吧。”她怒气冲冲地说道。Weiss肩上的伤传来阵阵抽痛,但她发现自己并不介意这种疼痛。它使她的头脑保持清醒——它使她保持理智。

她又扫视起牢房来,寻找她的袭掠者。可无论她多么努力地搜寻,Ruby从未出现在这里。相反,只有Coco盘腿坐在她身前。

“他们没有对你……”Coco朝她的身体上下示意。

Weiss脸色一红,将膝盖放低到甲板上。“没有。”

Coco松了口气,跟着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已经有一阵子没见着你啦,你又躲到哪里去了?”Coco朝Weiss挪近了一点,眼底浮现出一种古老的兴趣。慢慢地,她将手伸向Weiss的腿。

Weiss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遏止住Coco伸过来的手。她的虹膜里有一种她们上次见面时所没有的冷酷。


【Weiss正享受着她那孤寂的小阳台所提供的宁静的孤独。她向港湾望去,望着海浪发呆。她的手里握着一杯酒——已经是那天晚上的第四杯酒了。她听到开门的声音,但并没有转身迎接客人,以为是父亲又跑回来打算说什么可恨的话。

父亲整个晚上都在和客人们谈论Weiss明显不愿意挑选追求者的事情。他把这当成一场游戏,怂恿在场所有符合条件的未婚男子,让他们试着去施展魅力迷倒他那顽固的女儿。

来者逼近她的身后,Weiss气冲冲地低吼着转身迎向那个人。她正要恶语相向,随即却认出了Coco Adel。一双好奇的榛色眸子盯进她的双眼,接着这位维基亚人慢悠悠地从Weiss手上拿过那只空杯子。

“你干什么——?!”

那天晚上,Coco搜寻Weiss的面容,为眼中所见而惊艳。

“在逃避你的职责吗,小蓝?”Coco慵懒的笑容十分迷人,并且在Weiss醉醺醺的脑海里,她看起来也很帅。】


“管好你的手,水手。”Weiss怒道,一巴掌拍开Coco伸过来的手。

“为什么呀?”她一边甩了甩被打痛的手,一边佯作无辜地问道。Coco并不害怕戳鲨鱼——从来如此。

Weiss绷紧嘴唇,脸颊上的红晕渗到了脖子上。

“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时的事吗,小蓝?”Coco往后斜靠,礼貌地给Weiss留出空间。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让步。“你和我,我们过得非常愉快。”

“噢拜托,只不过是接个吻而已,何况那个吻也实在不怎么样。”Weiss气冲冲地回道。她靠着甲板挪了挪膝盖,过去的记忆几乎要在她的内心掀起一场争战。空气中弥漫着错误的气息,Weiss的胃遗失在了海洋某处。绳子绷紧的嘎吱声在牢房里轻轻回响。

Weiss开始流汗。


【她们聊了好几个小时,直到Weiss浑身发冷,而Coco也差不多连一分钟都无法再听下去这个女孩抱怨她父亲。

“我要做点什么,”Coco说,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她贴近Weiss,把空酒杯放在阳台栏杆上。Weiss醉心于这份关注,便允许她这样做了。“也许这样做很大胆,但你必须知道,你值得这样做……”

Weiss的思绪在一片迷蒙中飞速乱转,她伸手搂住维基亚人。她们凝视彼此的眼眸,一息之后,Coco的视线往下瞄了一眼,接着又重新抬起看着Weiss的眼睛,以表明她的意图。Weiss同样往下瞄了一眼,随后闭上了眼睛,微微往前斜了斜。她们唇瓣相接,然后Weiss看见了星星。这是她的初吻。她并非是想把这点诉与他人知晓,不过这个吻跟她所梦想的初吻一模一样。它绵长而深沉——充满了激情,仿佛这是她们最后的吻一样。栏杆抵住了她的大腿,光滑的石料冰凉沁人,但Weiss并不想在意这些,因为Coco是如此地温暖诱人。

“Weiss……”Coco叹息一声,复又索取另一个贞洁的吻。

一阵电流窜过Weiss的身体,以一种任何追求者都从未有过的方式令她热了起来。生平第一次,Weiss发现了她对黑暗的喜爱。

“值吗?”当她们终于分开以便呼吸时,Weiss羞怯地咬住下唇,问道。

“绝对很值。”Coco低语着,以一种令她们双方都不禁为之意外的温柔捧住Weiss的脸。她吞咽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叹息,她的心在胸腔里狂跳不止,Weiss都能听见了。“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再接着那么做。”

“在那之后你又意欲何为呢?”Weiss向前拱起后背,靠得更近了些。

“那取决于你。”

Weiss抱紧她那调皮的王子,把她拉低,毫不在意这样是不是会伤到这名高个女人的背。如果Coco真心想要她,那她就会忍受她这么做。爱是疼痛,倘若Coco连这么一点小小的不适都受不了的话,那么她就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可是一如既往,Coco又出乎了她的意料。

Coco利落地一提,将Weiss抬到了栏杆上。Weiss惊叫一声,感觉到身后空无一物,不由得拼命伸手摸索着想要抓住点什么牢固的东西。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Weiss颤抖着,流露出对高度的恐惧。

“没事的。”Coco低语道,她的嘴唇轻擦着Weiss的唇。“有我在呢。你可以相信我。”

Weiss试探性地松开栏杆,她的手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在阳台下面几英尺的地方,她们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Coco噗嗤一声大笑起来,但Weiss看不出其中的幽默。原本掉下去的很有可能是她而不是玻璃杯。

“我希望下面没有人在。”Weiss紧张地说。

“要是有的话那他们就能看到很棒的景色了。”Coco流畅地答道,她滑进Weiss的双腿之间,这样她们的身体便平齐地贴着彼此。“瞧?有我在呢。”

Weiss翻个白眼,伸手抓住Coco的翻领。“住嘴吧,Adel。”

“噢你——”】


“——伤到我了,阿特拉斯。”Coco露出微笑,抬头望着天花板。“我倒宁愿认为它颇具意义呢。”她挑逗性地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斜靠在自己的两只手上。

Weiss脸上的红晕变得更深了,她试图不去看她的狱友。然而,由于她能看的地方只有这么一丁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牢门被猛地推开,随即出现的是Emerald那张苦瓜脸。她靠墙支撑着自己,一只脚夹在凑合做成的夹板里。她绷着脸瞪着Weiss。

“船长想玩玩儿,Schnee。”她阴险地笑了笑,说道。一阵寒意席卷而来,Weiss吃了一惊,急忙爬回Coco身边,在她的温暖中寻求庇护。

“船长说她想测试一些东西。”

“我要是死了你们一分赎金都拿不到。”Weiss试着说道。

Emerald放声大笑,然后翻了个白眼。她摊开双手,慢慢摇了摇头。“噢,公主殿下,你真是太可爱了。”

走到一边,Emerald示意另一个船员上前——就是最初抓到Weiss的那个人。他踌躇地看着她,显然对他新找的这份工作很不满意。他打开囚室,抓住Weiss的臂弯。Weiss一把扯开自己的胳膊,肩膀上的疼痛令她心头不由得一沉。

“喂!”Coco怒喊道。Emerald朝囚室举起一把燧发枪,枪头直指Weiss。

“老实点,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Weiss盯着枪管不寒而栗。Emerald的眼神毫无人性可言。当她的命令没有被遵照执行时,她拉起了击锤。

Coco冲Emerald露出一副自大狂妄的笑容。“真的吗?‘灵动脚步’(*译注②)?你们想玩那个游戏吗?”她剔了剔牙,把残渣弹向Emerald。

来回看了看Coco和Emerald,Weiss在甲板上僵住了。汗水淌下她的脊背,恐惧似要令她窒息。

“哼,你要怎么做呢?”Emerald的眉毛不耐烦地抽搐了一下。

仿佛橡皮筋绷断了似的,Weiss在船员的引导下艰难地站了起来,Emerald嘟囔着松开击锤,把枪插回皮带里。

他把Weiss推出牢房进入走廊。Emerald又砰的一声猛力关上囚室门。她锁住囚室,然后转身离开,无视了Coco的冷嘲热讽。

“替我向Cindi传达爱与亲亲哦!”她冲Emerald的后背叫道,Emerald再次砰的一声关上了牢房正门。Coco蹙起眉头,然后不发一语地重新靠坐在空荡荡的囚室里。

*

他们尽其所能地把Yang摁在桌子上。她又哭又闹,脖子上青筋暴起,面色渐渐发紫。Blake紧紧握住她的手,Yang回握的力道十分强劲,几乎可以捏断Blake的手指。

Nora俯在Yang的头边,为了压住不停乱动的利维坦,她在Ren的身边同Yang不断抬起的肩膀扭打着,她们的胳膊交缠在一起。Sun紧挨Neptune站着,俯视着仍然连在Yang身上的死肢。他咬住下唇,瞥了一眼Blake。她的眼底映出了隐藏在琥珀色虹膜中的战场亡魂。

在这场暴风雨过去之前,Sun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崩溃。他回头看向Neptune,厨子握住一把骨锯,手却不停地颤抖着。他看着Yang的手臂,脸色一片苍白。

“你他妈敢!”Yang尖叫。她再次反抗Nora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他们用力按回到桌子上。

“Yang,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你会死的。”Neptune凝视着她,死神在他的鼻梁上投下一道阴影。Yang安静了片刻,心脏狂跳不止。

“我们必须这么做——你必须这么做——”Blake轻声说,把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Yang的额头上。

“如果你不安分一点,我就会像Weiss对Ruby那样骑到你身上去——相信我,你不会想要那样的,Yang。”Nora威胁道。

一想起那件事,Yang十分不快,她皱了皱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她用鼻子蹭了蹭Blake的头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汗水顺着她的脸淌下来,和泪水汇流在一起。血和沙子压在她的皮肤下,犹如成百上千蠕动的虫子。Yang扭了扭身体,把眼睛闭得更紧,然后向Neptune点头。

“Yang……我不……这……”他犹豫不决地说着,手指摸索着Yang的衬衫袖口。他寻找没有卡进弹片和碎骨的健康肉,手指用力在她的胳膊上按压试探。

“只管动手就是了,NEPTUNE!”Yang尖声吼道,起身向他扑去,好像要杀了他似的。

Neptune后退几步,被她的愤怒吓了一跳。她满面怒容,随后又栽回桌子上,Blake保护性地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

“Sun,绑止血带。”Neptune环绕Yang的二头肌快速画下一个圈。“要绑紧。”

Sun忍不住皱起了脸,他瞥了Nora一眼,想寻求点支持。她却皱着眉头严厉地朝Yang的手臂点头示意。他只好把皮带从腰间取下来,裤子随即便挎到了臀部那里。Sun羞红了脸,犹豫不决地僵住了动作。

“Sun!”Neptune喊道,把侦察员吓了一跳。

“好吧。”他结结巴巴地说,走到Yang的胳膊边,按照指示开始动手,尽可能地绑紧皮带。皮带牢牢地勒住了她的胳膊,皮带下面的肌肤开始变成浅蓝色。Sun努力把自己没系皮带的裤子保持提起来的状态,他的肚子开始翻腾起来,脑袋也跟着犯晕。

“呃……伙计们。”他说,整个世界扭曲成一片令人反胃的漩涡。

“你倒是回去啊,蠢货。”Neptune低声吼道,从他身边挤了过去。

Sun仰面重重地跌倒在沙滩上。他虚弱地抓着自己的裤子,他的猴子保护性地抱住了他的脸,小手抓着他的头发。它试图用身体遮住Sun的眼睛,尾巴贴在他的嘴巴上。

“Yang,在这段过程中我们要一直说话。”Blake对着自己的胸口轻声说。焦虑感令她几近崩溃,阴郁悲观的思绪几乎让她窒息。她使劲地搂着Yang,害怕她可能会忘记自己的存在。

“说、说什么?”Yang问道。Ren皱了皱眉,把一条脏兮兮的绳子递给Yang。

“你可能会想要咬住点什么东西。”他露出紧绷的笑容。

Neptune鼓起勇气,向Ren和Nora点了点头。锯齿状的刀刃轻轻地压在Yang的手臂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展开身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比如说……”

“在我们还小的时候,Summer曾给我们讲过一个传说。”Yang突然开口。Blake眨了眨眼,脸上血色尽褪。她专注于利维坦的声音,心脏跳得宛若一支扭曲的管弦乐队。

“要挺住啊,Yang,”Neptune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祝愿天佑平安。”Yang咬住绳子,平静地、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他用锯子锯破她的皮肤,鲜血四下飞射喷溅而出。Yang放声尖叫,眼前的世界霎时化作一团白光。

“按住她!”Neptune大叫,抗争着Yang突然暴增的力气。

“她给你们讲了什么传说?”Blake追问道。

Yang继续厉声惨嚎,等到耗尽这口气,她又瘫回桌子上,无比凄惨地盯着天上的星星。某处,一支挽歌随风飘扬,意图剥去她的生命力。寒意缓缓自她的脚趾头侵入她的体内。

“有……有一道光……”她说道,由于嘴里咬着绳子,她的声音模糊不清,随后,再度锯动的锯子令她再次爆发出连连惨叫。Yang疯狂地扭动踢打着,语无伦次地咒骂着。

“在哪里?”Blake依然平静地问道,怦怦作响的心跳声回响在她的两耳之间。

Neptune咬紧牙关,又一次锯起来,锯子开始切进骨头里。Yang猛地坐立起来,嘴里喷出灼热的胆汁,让Nora和Ren大吃一惊。锯子从Neptune手里脱了出去,Yang的双腿拼命乱蹬,狠狠地踢到了Neptune身上。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跌倒在沙滩上,倒在Sun的身旁。Yang立即被按回桌子上,卡在她胳膊上的锯子在桌子上磕得铛铛作响,Nora把绳子强行塞回Yang的嘴里。Neptune咬牙坐起来,Sun盯着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别只顾傻坐在那里!”Neptune怒道。Sun缩了缩身子,满脸羞红。“至少去按住她的腿啊!”他朝侦察员丢去一把沙子。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点点头,笨拙地爬到桌子旁,爬上Yang的膝盖。他背对身后的惨状坐了上去,眼睛紧张地扫视着四周。

Neptune站起来回到Yang身边,对着Nora瞪圆了眼睛。

“对不起嘛……她力气实在太大了……”她试着辩解道。

“做好你的工作,否则我让你吃好几年的萝卜!”Neptune朝她的方向狠狠戳了戳大拇指,Nora惊恐万状地看着他。

“你敢!”她倒吸一口凉气。

“有种就试试,炸弹魔!”

“那道光在哪里,Yang?”Blake继续追问。她揪住她的衬衣前襟。

“她说……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它在……在……”Yang的头不再乱动,她眼珠上翻,咬住绳子的嘴唇渐渐松弛。

“在哪里?”Blake大吼道。

Yang骤然回过神来,她瞥了一眼Neptune,他重新握好了锯子。

“要挺住啊,利维坦。”Neptune镇定地说道。

Yang咬紧牙关,绷紧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准备迎接撕心裂肺的剧痛。

“是在海平线上吗?”Blake问道。

Neptune再次开始锯动锯子,他几乎快吐出来了。割肉断骨的声音搅得他的内心忧虑不安。

泪水从Yang的脸上滚落下来,在她那张沾满血块、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刻下一道道河流。她低头看着Blake,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微的哀鸣——缺失了话语。

“曾经有一个人类和凡人共存的地方。”Blake开始说道。(*译注③)

Yang点了点头,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有一天,一名入侵者亵渎了这个地方的和平——触怒了一位女神。她被拒绝了。这使她勃然大怒。”Blake的话语犹如雷霆,深深地击中了Yang的心坎。

“其他神明通晓了她的情况,他们敦促她放下自己的攻击性,继续前进——凡人终究很快就会死去。”

Neptune用力往下一压,锯子劈断了骨头。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困难的部分终于过去了。

“可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轻易宽恕他的傲慢。于是……她诅咒了他——使用位面(*译注④)的力量将他永世困在永无止境的噩梦中。众神对她感到愤怒,试图将她击倒,他们惧于她那被愤怒所煽动的宿世仇怨。”Blake握紧她的手,听了一会儿Yang的心跳。

Neptune匆匆锯断Yang的手臂,把肉渣从桌子上扫到他的脚边。他颤抖着放下了锯子,锯片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他垂下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Yang呆呆地望着他,视野一片模糊。

“只、只要……等一下就好……”Neptune均匀地吸纳吐气,试图恢复镇定。

“被、被她心中的仇恨所煽动……”Yang说道,由于吐词不清,她不由得皱起了脸。可疼痛让她麻木,那股寒意如今已渗透到她的臀部。她开始发抖,牙齿咬紧了绳子。Blake伸长脖子,寻觅那双锐利的眼瞳——可它们却呆滞无光。“……她逐……逐一压制了诸位神、神明,然、然后……”

“对全人类封闭了她的王国。”Blake替她说完。Yang朝她露出浅浅的笑容。

“可是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位‘旅行者’,”Yang吐出嘴里的绳子,说道。“那是一个女人……被一名同伴守护着,而那个同伴……”

“……有一双银色的眼睛。”声音已然低若耳语。

Blake吃惊地凝视着她,肚子里仿佛有一条蛇在翻腾打滚。她咬紧下唇低下了头,尔后复又对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所投射出的强烈视线。

“Yang……”她踌躇地唤道。Yang懒洋洋地扬起一根眉,仿佛刚刚未曾被粗暴地锯下胳膊。“……我觉得……Weiss可能就是……”这个说法令她感觉荒谬不已,于是Blake又将话语咽了下去。

“我知道的啊……”Yang轻声说。“如此一来,那Ruby就是……”利维坦的面容顿时扭曲了。

“‘先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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